颜君尧方才问她,这些光阴,颜漪岚日日与央玄凛独处,她是不是真的半点不在乎。
没有人会欢畅本身的爱人被别人兼并,姜凝醉当然如是,但是实际恰好不答应她说出一个不字,何况,她就算说了,到头来难堪的也不过是颜漪岚。
想起几日前,她最后一次与颜漪岚独处时,颜漪岚对她说的话,姜凝醉目光黯然,漆如点墨的眸子里漾着纤细的情感,想要说些甚么,却又一个字也不肯意开口。
青芙这时候正巧取了酒杯返来,姜凝醉接过杯盏,替颜君尧斟满了一杯酒,道:“不管是现在还是四年前,长公主守住大颜的江山,可向来都不是靠这几句负气话。太子与其来我这儿说上这几句情感话,不如设身处地地好好想一想,如何从北央王和吴王的手里夺回这个天下。我想,这对于长公主乃至全部颜国来讲,才是当务之急的事。”
“凝醉,你如何还能如此沉得住气?”颜君尧不解地看着姜凝醉,神采沉郁道:“现在北央王日日占了皇姐在他身边,我看两国和亲之日也不远了,你莫非一点感受也没有?就算皇姐嫁去了央国,你也无所谓么?”
央玄凛不说话,仿佛在考虑颜漪岚这话里的实在意味,他黑若曜石的眼眸死死锁住颜漪岚,仿佛要将她桎梏在他的双眼里。
许是颜漪岚老是形色不透露于行的眼里这一刻流露的情感过分庞大,央玄凛微微入迷半晌,才明白颜漪岚话里的“她”指的是谁。
桌上的温酒已经煮出了酒香,姜凝醉自顾自倒了一杯酒,酒酿滑入喉,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气。
颜君尧惊诧,内心一阵震颤,倒也不知是因为姜凝醉的话,还是因为她对颜漪岚那种不平常又激烈的豪情。
颜漪岚嗤声挖苦道:“是么?北央王不信,我敢让全部颜国为我陪葬么?”冷眼看着央玄凛游移的神采,颜漪岚涓滴不惧他越来越阴戾的神情,笑得桀骜,“何况,不过两个前提罢了,值不值,北央王听了以后再决定也不迟。”
当时的姜凝醉从没有奉告过颜漪岚,或许今后也不会说,当初有那么一个刹时,望着当时候微醺的颜漪岚,姜凝醉也不觉有了醉意。厥后才知,前人说的一眼万年,指的便是那样的场景。
姜凝醉不答,只是转头对青芙叮咛道:“去替太子取个酒杯来。”
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姜凝醉抽回沉思,定眸看去,却瞥见颜君尧从殿外大步走来,心底微微升腾而起的情感又不觉落回了原处,姜凝醉神采沉默,一言不发地看着颜君尧走到她的面前。
沉默着从风景里拾回视野,姜凝醉看了眼身边欲言又止的碧鸢,道:“奉告长公主,不必操心我。”说着,仿佛感觉尤不解气,姜凝醉不免又补了句,“最后,替我祝她用膳镇静。”
晓得姜凝醉看破了本身用心先支走颜君尧的企图,碧鸢也不再讳饰,直言道:“北央王留了殿下伶仃用膳,今晚恐怕......”
是了,当今天下,除了姜凝醉,另有谁能令颜漪岚暴露那样无能为力的神采?
说罢,留下怔怔然半晌回不来神的碧鸢,姜凝醉起了身,单独往内殿行了去。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姜凝醉的声音轻若浮烟,却又带着斩钉截铁的气势。“她曾经这么说过,我便信赖她,也会不顾统统替她做到。”
姜凝醉生性冷酷,心如静湖,不起半点波澜,是以说出来的话也常常老是冷酷而安静的。但是她现在的这一番话,清浅的话语里,每一个字仿佛都能掷地有声,铮铮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