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看了一眼:“哦,这个亭子呀,这是白露亭,这里风景不错,殿下经常在这儿看书散心,前段时候还命人移植了很多芦苇过来,又特地引了水,我还劝过殿下,不如种些寒芒都雅,可你也晓得,殿下是风雅之人,说是寄意白露与蒹葭,不过如许看景色倒也不错。”
雨游移了半晌,才将手悄悄敷在了闻人诗的小腹上,这内里,是李泓和闻人诗的孩子。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手移开,浅笑着说:“除了肚子鼓了一些,甚么都感受不出来呢。”
雨说:“也不是,大抵是昨晚没睡好,身子有些乏吧。”
宁王和景王与当今皇上是亲兄弟,先皇在位时,早早便立下了皇后的儿子为太子,彼时当今太后只是一个低位份的嫔,虽生下了皇子,可上有太子,下有宁王景王二位得力的皇子,当时的皇上底子入不了先皇的眼。前朝的夺嫡之辩论续了很多年,此中的腥风血雨自不必多言,厥后,宁王共同景王一起搬倒了太子,皇后被废,家属遭难,太子他杀,以后,宁景二人之间又开端斗得不成开交,宁王向天子告密景王诬告太子的各种,天子大怒,要正法景王,景王临死之前拿出了宁王意欲谋反的罪证,宁王被逼无法,起兵造反,终究落得身首异处。
雨想起昨夜的事,内心一阵沉闷,咬着下唇道:“本日我另有事,不便利陪齐王殿下,如果他来了,嬷嬷就说我身子不适,替我回了吧。”
“是呀,只要殿下在府上,几克日日都要来此处呢。”
雨悄悄收紧了拳头,除非十几年前的那桩旧案实在另有隐情,皇上、太后、闻人家、秦裕……芮青颜的目标,究竟是谁?天香雅叙的背景,又究竟是谁?
陈嬷嬷见雨一向躺着,忙问道:“二蜜斯昨日但是累着了?”
雨皱起眉头,芮青颜的话仿佛仍然在耳边反响——
雨看着安王妃的肚子,笑着说:“姐姐福泽深厚,天然会心想事成。”
心境摇摇颤颤,雨不敢展开双眼,黑暗中,安王的话还是一字一句地烙印在心底,她的心也仿佛一点一点地跌进更加暗中的深渊里,她晓得那暗中吞噬统统光源也接管统统的色采,非常窒闷却也显得仁慈,就像是喜好躲藏在茧里的虫,供人回避供人沉湎,玄色的灵魂满布着疏离的色采,雨不晓得这一世她还会不会有摆脱的那一天,而现在,只要沉沦这暗中当中才气令她不至于崩溃到癫狂。
“你归去吧,不要再来了。”
“语儿也感觉是个男孩儿么?”安王妃害羞带怯地说,“王府里的老妈妈都说我的肚子尖,准是个男孩儿,我虽晓得她们是拿好听的话哄我高兴,可也至心但愿他是个男孩儿呢。”
十几年畴昔了,当提到当年的那一场腥风血雨时,人们也多用“宁景之乱”四个字一带而过,而只要切身经历过的人,才晓得当时的可骇。雨也是在进了安王府以后,听安王和幕僚们聊起此事才晓得——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当时被牵涉的人数之广,多到以万计数。很多王谢望族、军中大将在一夜之间被连累九族,杀的杀,放逐的放逐,女眷被发卖为奴为妓者,更是不计其数,如果芮青颜也是此中之一的先人,那么她想入宫的目标究竟是甚么呢?报仇?那一场祸事,始作俑者都已经死去,当今皇上彼时也未曾参与夺嫡,她想找谁报仇?为家属昭雪?当年的那些罪犯已经被刑部定案结案,亦被史官记入了史册,更何况宁景反叛,证据确实,岂是等闲说昭雪就能昭雪的?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