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快来呀。”
唯有她,自始至终活在彭采臣的谎话里,笨拙至极心安理得的活了下来,眼看着彭采臣一步步登上青云梯,成了驸马,成了驸马都尉,领实职。
“你如何又哭了呀?”一个粉雕玉琢的四五岁的小女人轻巧的攀上她的床,挥着软软的嫩嫩的小手给她擦眼泪,老气横秋的叹口气:“莫要哭啦,你的眼泪都将近比的上恒河的水啦。”
澡盆里满澡盆都是水,小婴儿眼睛紧闭和嘴唇青紫的模样实在过分骇人,卫安惊骇到了极致,竟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卫安然想起来了。
搏命在杀敌的卫玠死在了恒河里,是被炸死的,血肉恍惚没有全尸。
她想起来,这是她嫁给彭采臣的第十三年了,她没有死,她要看着彭采臣如何死。
他手里染着她一家人的血。
卫安然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终究记起来了。
“别去!”小女人扯住她的衣裳,仰着脸看她,眼里满是惊骇和不忍。
临江王兵临城下,卫阳清亲身上阵,死在了鄱阳湖上。
卫安红红的眼眶更红,惨白无赤色的唇抖了抖,一脸怅惘的瞧着面前的小孩子。
屋子里再也没有粉红色帐子和紫檀雕兽三角香炉,视野所及唯有一张褴褛的八仙桌,空落落的让人看着内心发慌。
衣裳被拽了个趔趄,她木木的低头去看仰开端来的小女人,闻声她说:“娘亲,你别怕,外公外婆把我照顾的可好啦,我一点儿也不痛。另有娘舅们陪我玩......娘亲,我带你一起去吧......”
她笑起来,缓缓闭上眼睛,又瞧见小女人朝她招脱手。
然后从正室变成了侧室,再从侧室变成了下堂妇。
端5、中秋,过了中秋就是年......
瞥见小孩子就又想起本身的孩子,那是她的骨肉,是从她身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甚么也没有了,只要孩子。
“不如不活着,她活了,公主生下来的如何办呢?”彭凌薇说:“公主都说了,她的女儿才气是嫡长女,还式微地呢,圣上就先给了县主的爵位......”
那里有甚么孩子,她的孩子早已经死了,刚出世就被灭顶在了澡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