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夜,他突围而逃,半道却被百余赵氏轻骑追逐,差点就不能走脱。
以是中行氏的军队中异化着大量蛮夷兵,中行徒卒,天下无双,晋以东阳之甲,雄于山东,每次大战都少不了他们的影子。连当年不成一世的楚灵王,听到中行吴和中行方阵的名字时,也得顾忌三分。
“那你说,应当如何办?我妹夫和侄儿已死,邯郸的庶子们与我并无亲缘,我信不过他们……”
中行雄师遮天蔽日,蛮夷徒卒又一贯以脚力见长,以是行进速率很快。他们过洹水,渡淇水,到四月下旬时,雄师已至朝歌北郊。朝歌司马刘香盼星星盼玉轮终究将中行伯盼来了,一时大喜,亲身出城相迎。
中行寅思考半晌后点头称是,窜改了本来的打算,统统遵循高强的建议行事。
“主君的手腕太不和睦。如此一来恐怕会激起邯郸氏公众的不满。更何况,赵无恤已北渡大河,进入范氏要地,现在主君应当缓慢南下,寻求与范氏合兵。而不是在邯郸担搁,更不该分兵。让主力范围于邯郸数县。”
谁料刚在邯郸休整,就接到了邯郸稷死难的动静。
中行寅哈哈大笑:“人言赵无恤长于用兵,我看不然,他善于临阵的小兵势,但在大的情势上却像个刚掌兵的孺子,妄图一战而定朝歌的功劳,却不肯西去与赵孟汇合。说到底,他还是太年青了,勇悍多于睿智,这一场仗,赵氏要败了!”
“外臣极刑!只等主君返来,再将我戮杀于宗庙,但在死前,还是要聊失职责,我毕竟是范氏小宗,同为御龙氏以后。”
“有事理……”
“侄儿啊!”中行寅在人前表示得痛心疾首,差点从战车上滚落下来。
唯有白发苍苍的高强蹲在城外,抚着土路上用树枝扫过的车辙和马蹄印记,这是好几天之前留下的,已极其恍惚,但模糊的方向尚能辨出:他们一起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