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道，濮阳便见卫秀朝这边过来。她不由一笑，加快了步子。卫秀也停了下来，昂首看着她，见她走得急，宫绦都乱了，便伸手替她理了理。
濮阳与先帝普通，继位以后，既不修宫殿，也不修陵寝，更别说其他劳民伤财之事，国中这两年也算是安稳，朝中又是吏治腐败，这时再言国库不敷，丞相也不欢畅了。
她能说得这般笃定，可见是花过心机去研讨废太子事迹的。濮阳顿时酸得牙都倒了，似笑非笑地望着卫秀道：“看来阿秀对此人，非常赞美。”
魏国一向未曾对齐宋用兵，一个极其要紧的启事便是大江隔绝，中原雄师不善水战，难以渡江。若能在南地占有一块地，将来出兵，便轻易多了。
濮阳看了看天气，已是能用晚膳的时候，她略一思考，便令宫人先将晚膳热着，本身去往宣德殿接卫秀返来。
倒是与濮阳想的，差未几。濮阳自是承诺，筹算明日便令宫中筹办。
三人闻此，一同称是。
“臣又经几度查访，核实，确认她所言不虚，汉王之事，大略便是如此了。”
汉王之母，位份不高, 生子以火线受封为三品婕妤，在此之前不过一美人罢了。
卫秀看破了，也没说破，倒是提及旁的事来：“你即位以后，还未派人出使过齐宋吧，这阵子，不如遣小我去看看。”
幸亏宫中诸事，皆有明文，还不至于无迹可寻。
亲信一退下，濮阳便在殿中四周寻卫秀，将几处卫秀常待的处所都寻遍了，也不见她的身影，濮阳愈发感觉烦躁，唤了宫人来一问，方知卫秀去了宣德。
濮阳与汉王差了将近十岁, 汉王小时的事，她倒还记得一些。
卫秀端起茶盅，笑意深深地望着濮阳：“确是有些赞美，只是不及我待七娘之倾慕。”
婕妤心机用尽，得了这么一个成果，甚是绝望，不几年竟去了，不幸汉王一人独守奥妙，更加谨小慎微，不敢出头。
卫秀点了点头，微浅笑了笑：“朝中也当筹办起来了。”她说罢，顿了顿，又道，“可惜了齐国那位废太子，如果他在，我们便无隙可乘了。”
陛下召他们来，便是已有所意动了，要紧的是如何行事为好。户部之言，虽有些谨小慎微，但也合情公道。丞相与将军既是奋发，也存了谨慎之意，出宫好生揣摩去了。
丞相与骠骑将军皆颇奋发，显出跃跃欲试来，户部尚书倒是游移不定：“国库财帛，怕是不敷。”
此事要查，自是先从婕妤宫中查起。当年的宫人，或是出宫，或是老去，又或散在不知哪处殿宇，查起来，颇需费些工夫。
户部尚书怕的是一战不定，一而再，再而三。
又及，
齐国新君是谁，魏国与宋都城不在乎，二国乐见的是，齐海内哄不竭。濮阳明白她的意义，一国假如国政动乱，便有力与外开战，到时，魏也好，宋也好，都可在齐上撕下一块肉来。
丞相皱眉，瞥了他一眼。将军忿忿忍住了，没再往下说。
京外有几处别宫，远的距京数百里，近的也就一两日路途，非论远近，她们想去，都非常便宜。
当时还是她看不过眼，上前斥退了滕王。待滕王走后，汉王方落下眼泪，一边委委曲屈地哭，一边含混不清地与她道了一声：“多谢阿姐。”说完后，便抹着泪，呜呜呜地走了。那会儿她约莫六七岁，个头小小的，手也小小的，边用手背抹泪，边偷偷看她，那小眼神，怯怯的，如同受了惊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