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春如旧 >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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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来便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衣食住行,无不邃密,生来便有官做,无需向学无需争上,自有家属代为转圜,如此,这些锦衣玉食的后辈便落空了好胜之心,纵有天赋异禀,在这等家世中也不免懒惰出错。

她若不说,濮阳还未发明,齐宋与世家,在大魏的朝堂上,因诸王相争,竟构成了一股均衡来。

卫秀轻笑:“一点也没有。”

有她这一句,濮阳也不再解释:“先生谅解我。”她确切惊骇,输过一次的人,行事不免会想很多一些,濮阳不惧死,她只怕再败一次。

陛下因忧诸王压抑不住世家,方久久不能决定何子为嗣,如果她助陛下告结束此事,明日之君便只需会守成便可。成年皇子当中荆王便是一守成之主,至于还未长成的那几位,脆弱是脆弱了些,但若配上一名能臣为相,也出不了大乱子。

她已从宫中出来了。公主在宫中,便是凭借天子,畴前她为陛下奉上再多良谏,世人眼中,是圣上贤明善纳谏,而她便是贤淑温良,她做的再多,加与她身的嘉赞,也多是这一类评价女子固有赋性的溢美之词。这并非濮阳所需。

“先生此处,可有不便之处?”濮阳体贴问道。

卫秀不觉得意:“世易时移,哪有万古稳定的事物?殿下不必可惜,朝中官位稀有,他们不珍惜,自有人珍惜,此消彼长,这与殿下,是功德。”

这么一想,她便目光炯炯,神采豁达:“请先生持续。”

濮阳何曾小瞧她?忙道:“我并非……”

濮阳不信:“一点也没有?”

卫秀便道:“我心腐败,无需忘之忧。”

“家规家学是好物,可惜终无人问津。”濮阳可惜道。各家也有促人向学的家规,可日复一日,家规终成一纸空文。

卫秀让她这一笑看得心中一漾,不知她是何意,待想到方才为这位内侍打断前说的话,又不由恍然一笑,公主固执,这一盏酒,怕是难躲。

不知何时起,濮阳便格外喜好看卫秀美目含笑。哪怕甚么都不做,赏识美人便是一件令人表情好的事。她单手托着下巴,与卫秀道:“先生千万不要与我客气。”又想了想,“上回先生所赠之酒,我未寻得才子共饮,不如与先生同欢?”

清楚是在说再端庄不过的事,濮阳却莫名感觉,先生若想哄一小我,那必是再轻易不过的,光是她唇畔那抹光彩灿烂的笑,便足以令人甘心佩服。

濮阳轻叹,面上显出寥寂的怅惘来,但转眼,这怅惘便消逝无踪,这条路本就矛戟森森,遍及危急,谁又有只胜不败的掌控?不若安然一些,就是横冲直撞也好过畏首畏尾。

卫秀点头:“怕是要让殿下绝望,我不喝酒。”

“陛下所患之处,便是殿下当用心之处。”

秦坤从远处疾奔而来,他停在院外,见公主兴趣正隆,不知是否该入内,便神采惶急地来回踱步。

濮阳与卫秀对视一眼,卫秀便道:“闲事要紧,殿下且去,秀在此,随时恭候台端。”

濮阳也看出来了,她上一世常思此处,世家传承数百年,或有式微,也是一地郡望,何其光荣?怎会闪现出各家都趋势式微的态势?想得久了,一日见一李氏子与市中恐吓一布衣,她便贯穿过来,不过因无人相争罢了。

窦回遣人来,必是陛下授意。濮阳点头,站起家,走出两步,想到她说的“随时恭候台端”,又停下步子,转头来笑看了她一眼,方大步走了。

濮阳也不是高调鼓吹之人,当即便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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