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点了点头,后退一步,连站立都不稳,幸亏他身后几名仆人机警,紧紧扶住了他。
俄然车外一声惊呼:“有刺客!”
春光明丽,入目皆是盎然朝气。四周佳木碧绿,古柏藤萝,春日啊,万事万物都在郁郁发展,这满目标绿意,真叫人不忍孤负这大好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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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那本性,素不是详确人,何曾这般体贴?听他这般问,濮阳心下惊奇,却没宣于口,只道:“恰是回宫,甲士也够了,多谢阿兄体贴。”
濮阳站起家,走出亭子。
当明天子子嗣不算丰,也称不上少,撤除短命的,长大成人的有六子八女。年初之时,天子大封诸子,皇子公主都有了各自的封号封地。二郎萧缵封赵王,三郎萧纶封晋王,四郎萧纬封代王,六郎萧绎封荆王,八郎萧缘封汉王,十郎萧绽封滕王。三年前病逝的皇宗子也得了燕王的追封,皇宗子之子萧德文也凭父荫,封为东海郡王。
远处侍卫成排而立,近处侍从或捧杯盏,或提壶炉,毛巾麈尾,一应俱全。
这年还是太初十八年,先帝还健在,诸王的储位之争愈演愈烈,而最后获得皇位的皇长孙萧德文,眼下还不过一名八岁的稚儿。
“赵王兄这话便不当了,何谓怀有异心,幽州刺史擅截贡品,确为不当,可远不称不上‘异心’二字。”出声的是荆王萧绎,诸王当中,他独与晋王有三分类似,皆是修眉长目,隆鼻宽额,看上去便好相与得很。只是二人气质上有很大分歧,荆王是一身夺目,带着点书卷气的儒雅,而晋王则克意内敛,一派气度宽和的伟岸姿容。二人常在一处,相互间很有积分默契。
马车行驶安稳,毫不颠簸,路上行人见马车上都饰了金,便知这必是哪家王公出行,纷繁避到两旁,待车驾畴昔,方才行路。
濮阳拢在袖下的双手突然紧握。
上首的赵王却不是如此了,他身形威武,几杯酒下肚,更显魁伟细弱,闻得他二人所言,哈哈笑道:“这是在说青幽二州罢?也是阿爹仁慈,部下包涵,如青、幽二者合该一并杀了才是,留着做甚么?”他说着,一点不粉饰地往晋王那处瞥去,“要我来讲,这等人,杀了还不敷,还当戮其骸骨,枭首示众才是,让天下人晓得,怀有异心,便是这了局。”
回到宫中,宫人们已筹办安妥。
时维暮春,杂花生树,草长莺飞,郊野野趣盎然,恰是出城玩耍的好时节。洛水澄彻如镜,两旁山坡都铺了一层翠绿的绿茵,一眼望去,这绿意仿佛延绵到了天涯。
濮阳见此,便与他告别了,驱车而走。
只一声,濮阳便翻开了窗帘,望出来,赵王扶着仆人,醉眼迷蒙隧道:“你但是回宫去?带了几人?甲士可够差遣?”
她伸手重抚弯弯垂下的柳条,嫩叶饱满,微带凉意,倒是如此朝气勃勃。彼苍既施厚爱与她,她又怎能孤负这来之不易的重生。
从府中带来的主子们,四下里繁忙,一望舒心的绿茵地上顺次置了屏风,摆了矮案,案上又置饮食。好菜美馔,鲜果清酌,令人一见,便兴趣大盛。
到中午,世人称心而归,聚到此处来,分案而坐。坐于最上首的是被封为赵王的皇次子萧缵。
车马受命掉头。濮阳身形端直,一言不发地垂眸看着座下厚软的垫子,耳朵却机灵地听着四下的动静。
车外当即有人应对:“是!”
统统,还处于大有可为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