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秀笑了笑,没有答复,只道:“请晋王殿下上前来,我与殿下细说退兵之策。”
“你要甚么?”晋王口气冷硬地发问。
卫秀环顾四周,表示那些披甲执矛的甲士,笑道:“晋王殿下这就要与我谈了?”
他游移了半晌,还是有些胆怯,不敢靠近,卫秀不晓得他为甚么这么怕她,只得感喟,却没有让步。
军心不稳,群龙无首,最好策反的时候,濮阳大长公主兼辅政大臣的身份,恰能压得住他们。
“前者可行,后者……”卫秀顿了顿,略有游移,晋王严峻地握紧了拳,卫秀看了他一眼,道:“也不是不可。”
这便是要濮阳投入他门下了。
半晌,晋王清空大殿,紧闭殿门,殿中只剩他们三人。晋王的剑已回鞘。濮阳也走上前来,先王灵位前有供以膜拜所用的蒲团。濮阳与晋王各据一处跽坐,卫秀自与濮阳一边。
他看着卫秀,见她神采腐败,便知他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信。
濮阳站起家,取出绢帕,替卫秀擦手,她握剑的手染满了血,血液凝固极快,如何也擦不洁净。
她本日着青袍,色彩深,胸口处破了一道口儿,也看不出来甚么。
晋王倒地,他睁着眼,充满了痛恨,他看向濮阳的方向,像有满腹未尽之语。
晋王皱眉,道:“如此烦琐,需尽快才好。”但他转念一想,又道,“玄甲军另有两日,不算太急,还是先说说如何使金吾卫服从我的号令。”
卫秀目光低垂,只她唇畔的笑意,还是温雅,乃至有些看破以后的豁然。
听起来倒是共赢的好局面。
晋王沉不住气,率先开口:“事已至此,要若那边理,想必卫郎已是胸有成竹,不如说来听听。”他毕竟是顾忌卫秀的,又缓慢地添上一句,“到了这个时候,我劝你还是诚笃相告的好。我就算要败,也是二日以后,而你们,是生是死,只在我一念之间!”
卫秀没有推让,开门见山:“我要公主活着,繁华尊荣还是。”至因而否手握权益,她就不强求了。
卫秀只好叹了口气,无法道:“一点点,皮肉伤,连血都没有排泄来,没事的。”这已是很好的成果了,只她一人,受了一点伤,而殿下安然无恙。
这殿中就他们三人,为何要附耳相告?晋王不解,但他看到濮阳皱了下眉,也显出迷惑之色,便猜想也许这是卫秀瞒着濮阳做的。
卫秀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她看得出来殿下是有疑虑。焦邕是朝廷大臣,受朝廷管束调派,不管如何都不该服从与她,这此中定然是有内幕的。但殿下没有急着问,也没有显出思疑,她只是因想不明白而利诱,她更担忧她受晋王刀剑所挟,是否受了伤。
濮阳皱了下眉:“谁知他要说甚么,总不会是甚么实话。”
卫秀又有了信心。她看着濮阳的目光是温和的,对着晋王,就不是这般轻易拿捏的模样了。
羽林军与其他军队分歧之处便在于他们戍守宫廷,处于权力鼎盛之处。见惯了争权夺利,看多了尔虞我诈,对于情势,自也有本身的判定。
晋王舒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我登大位以后,七娘还是位列诸大臣之首,再加封食邑万户,以作互换,如此可好?”
晋王略略放心,将他要的说了出来:“我要玄甲军退回原地,焦邕避位,让出执金吾一职。”
卫秀握紧了剑柄,晋王的血留在剑上,此时,顺着鱼肠剑的纹路下淌,一滴一滴地滴落。
濮阳走畴昔,将他睁着的双眼合上,到了这份儿上,她并不为晋王的死而哀戚,却不免为同室操戈而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