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日忙,沈拓与季蔚琇合计,去了巡街的差事,一心打理水运买卖。
与平常并无异处,他们汲汲小民哪知高拓墙楼台别了旧主暗生荒草。
既多了这桩买卖,船只来返越加频繁,季蔚琇接了手札,神采间倒有几分松弛。
施翎做了顺水情面,将方山荐了上去。
洗三过后又是满月, 阿息收了一箱笼的四时衣裳鞋帽,何栖拎着一件件里外小衣, 笑道:“再不必操心针线与阿息做新衣。”
内里又有卢大机警,他跟了曹英收支来去,养大了脾胃,缠了沈拓道:“沈叔来去禹京,我乘船将南货贩去再换了北货来卖,赚些脚头钱。”
他记性极佳,不管好赖,只记在内心,返来一一告与沈拓。交好船手吃得醉了,疑道:“也不知郎主密查这些,为得哪般?”
季侯府不肯做池中鱼,断尾求生,只不知深陷此中的,有多少会被刮鳞去腮。
施翎正与季蔚琇回事,见着沈拓喜道:“哥哥既归,治了酒菜,早晨你我吃上几杯。”
沈拓岂有不该的,又许他本钱,道:“你定是瞒了大哥嫂嫂,能得几吊钱收山珍土产。”
沈拓虽猎奇,却不过问,偏施翎在旁笑道:“明府为哪个可惜?”
何栖不信,笑道:“我只不信你能哄得他笑。”
季蔚琇将施翎提来替了沈拓之职,又让他提人接他差事。
何栖与沈拓大乐,阿娣收了一叠尿布返来,急奔过来抱起阿息,心疼事理:“阿息才多大,郎主与娘子怎得戏弄他?”
沈拓跟着拥戴对峙,卢继这才作罢。
何秀才也道:“小儿家明日便忘了,休惯着他。”
又一状告到卢娘子面前,卢娘子笑道:““这做爹做娘的,生子养儿倒似养猫养狗。””
伉俪二人合伴将阿息埋汰了一番,又将他趴放在床上,看他如只肚朝天的乌龟,怎也翻不过来,流着口水呜呜要哭。
阿息一天一个样, 本来红得像脱毛猴,现在白胖肥嫩,又生得好眉毛,黑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只不大爱笑, 横眉竖目标,任你耍尽把戏, 做遍鬼脸, 他歪着头看你,逗得急了, 将脸往何栖怀里一埋, 很有眼不见为净的架式!
风轻云低,何栖立在院中,仰着脸斥道:“阿翎,休随他的意,你身几石的力量陪他闹腾。”
小李氏只进不出的脾气,捏动手帕,实在不舍,家去后左思右想:。便是担个挑子沿街卖水,也要几贯本钱,哄鬼也要烧焚香烧纸。
施翎绕过来笑道:“阿息风趣得很,嫂嫂与哥哥不得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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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诚恳担了罪名,低头看阿息在那作!威武严厉状,与何栖道:“阿息大后定是个结仇树敌的,挣非家业与他,免得他为着几文钱脱手打人。”
季蔚琇看他一眼,然后道:“京中旧人提及来,与你也有一段人缘!”
方山为莫非:“我偌宽的指缝,哪得余钱,赚得黄白也花与了娘子。”
何栖笑道:“后代为债, 可不是来要债的?千辛万苦生下来, 又伏低又作小, 哈腰耍了猴戏, 他倒似个大人, 笑容唇齿不动, 连个笑也欠奉。”
送信伸出舌头,用手指指,然后道:“生得舌条,尝得百味,只少问些。”
施翎一时不知所已,一头雾水,既不得解便抛开来,迳自打了一葫芦酒,切了半斤猪头肉揣怀里筹算归转与何秀才偷偷吃酒。
方山未曾想小李氏竟拿金饰为他置礼,心中大动,与小李氏胡天胡地时更添情动,指天为誓道:“方山定娶李娘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