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侧脸看了看他的神采,笑了:“不过多少光阴?十天半月总够,又不是去禹京。传闻宜州背靠澜江,繁华繁华,热烈非常。”
何秀才不喜荤食,本日乐呵呵接了,吃了几口道:“火侯刚好,须就酒。”
“倒未曾留意。”沈拓笑道。此次去不如禀了明府,多宽宥几日,探听了带些返来。有了别的动机,即将到为的离愁都淡了几分。
沈拓卢继等人俱笑起来。
“不,我来帮阿姊。”沈计看了眼卢家三兄弟,见他们顽得骑上了院墙,有丝恋慕,有丝打动,终究倒是摇点头,“我还是帮阿姊。”
沈计跟着她忙前忙后,何栖脚步微微停了一下,道:“小郎不消帮手,你去与卢小三他们玩。”
何栖道:“视你为亲之人,怎忍你烫手端茶?”
“阿姊他日为你做一个书袋可好?”何栖笑眯眯道,“只是阿姊技术粗陋,草率能绣几竿青竹。”
施翎回想了一下,点头:“饿得慌时,发霉的炊饼都是甘旨,沙、干中带酸。”
施翎听得入迷,道:“可见非常之时可行非常之事。”
何栖笑:“阿爹贪婪了,竟要满室,我睁眼得一钱匣就够了。”
卢继这时道:“倒也并非不成,香火畅旺的寺庙,再不缺银子的,佛相都粉着金漆。我曾听闻弥乐教信众极其狂热,为登极乐瑶池,不知供奉多少真金白银与那伙骗子。财帛动听心,何况其数之巨?弥乐教所谓的教主长老不过污合之众,公开里不知多少争斗。弥乐教主为留后路,公开里挪了金银偷偷藏起来,倒也在情在理。”
“既是贡品,必然贵重,怕是以贯论颗的,商家哪肯等闲示人。”何栖道。古时的真珠都是野生的,珠女冒着生命伤害采来,又经千挑万选,上贡以后流于官方的能剩多少,自是贵重非常。
施翎自个拿刀切了块肉下来,忽道:“哥哥,你说阿谁贼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若得满室阿堵物,我也是笑而纳之的。”何秀才笑起来,“钱匣空空,还笑阿堵物,不过暗恨不得。”
“我不过一说。”施翎道,“如果我得了那笔金,就交与哥哥买屋宅,三进四进的大宅,我们都一块住了。请了管事护院,嫂嫂跟着买他十个八个婢女伺侯。再请平话人、杂耍的隔天与何公解闷。”
卢继边说边点头,何秀才止了他的话头:“隔墙有耳,不成多言,把稳祸从口出。”
施翎笑:“不过瞎扯说,阿谁贼人也不过胡扯,真有金,哪轮获得我?”
何栖不肯对付了事,细想一会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幸运得的横财,与别人无尤,我这俗人自是笑纳。只是,多数数横财皆为不义之财,不义之财接在手里,怕要咬疼了手。比如一杯沸水,杯子只这么大,八分满正恰好,贪多倒很多,不及送到嘴边,就洒出来烫了手、脏了衣裳,反倒得不偿失。”
“弥乐教真有巨富?”施翎诧异,他只当谈笑。他与他师父呆的破庙穷得三餐不继,只以寺庙道观都是苦修之地。
这一趟少说也要十天半月,虽说在桃溪也一定能日日得见何栖。只是俄然一去,两人一下子隔了千里之远,浑身不对劲起来。
“我又没妻儿长幼相好的,要来何用?”施翎边喝酒边道,“有酒有马有刀,尽可踏遍天下路,看尽山川云海。”
“阿姊与阿兄婚期近了,有事要忙。”沈计点头,“不要为我费了心神。”走了几步,又低声道,“等阿姊做了我嫂嫂再做一个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