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淡淡说道:“大道如渊海,岂在口舌间?放马过来便是。”连凝煞境的血河妖魔都不惧,何况常道人一个戋戋凝真境?随天道人将手一摆,说道:“我等亦是正道苗裔,不成自起兵戈,摆布无甚伤亡,就此揭过罢!”他身为元婴真君,修成元婴法身,似常道人这等货品,一道神通就打死了。明知于沛之心,要收伏这三人觉得羽翼,只看齐、常两个,一个心机阴沉、一个桀骜不驯,总要先杀杀锐气,再来听用。
这位太清修士既然能主持这座道观,想来生前起码是元婴级数,可惜太清门式微,不得不坐化于此。玄门修士遗蜕,设非别有效处,被人取走,便如佛门普通,火化而去,或者以法力叱开山石,开山为陵,藏入此中。这位太清前辈坐化于此,身边有无弟子门人,未曾清算遗蜕,凌冲便思略尽情意,将遗蜕收起,免得有人轻渎。
随天道人深受乃师大恩,对于沛虽怒其不争,却甚是娇纵,既然他要收伏三人,也不介怀顺手助他一把。常道人生性凶悍,却非无谋之辈,随天开口,不敢辩论,悄悄策画如何寻个机遇,做翻了凌冲那可爱小子。在他眼中,凌冲方才那一剑只是机遇偶合,又使了诈术,自家刀法定是在其剑术之上的。
凌冲见了那朵火光,忙即躲闪不迭。连沙通亦是如避蛇蝎,顾忌非常。练气士修道,本有无穷劫数,所谓六合人三劫。此中天劫与人劫中,俱有火劫之说。天劫之火乃是雷火,劈打修士形神,焚魂烧魄。人劫之火则起于修士本身,又云心火、内火、三昧真火,乃是练气士一点精纯情意哄动,此火源于意念元神,不发作时为一点性明灵光,一旦发作,化为滔天火劫,五脏俱焚,六识成灰。
齐道人与常道人互望一眼,皆是犹疑不定,拜出神木岛有了背景,自可活的津润些,但亦要听人号令调遣,自家全无自在,但随天道人既然开口,如果不该,只怕了局堪忧,思考半晌,齐道人道:“两位前辈美意,齐某感激非常,愿效犬马之劳!”常道人见他伏低,也自服软道:“我也情愿拜出神木岛!”
随天道人向那尊坐化的太清修士恭恭敬祭奠了一拜,说道:“这座道观存于灵江之底已有千年之久,此四件符宝已然灵气尽失,连祭炼的质料也自腐朽,尴尬大用。”
元婴真君之威势,当真非同小可。若不服从,当真翻脸杀人,绝无踌躇,齐道人两个只能忍气吞声,退在一旁。随天道人又问凌冲道:“不知凌师弟要如何措置这尊前人遗蜕?”
随天道人暗叹一声,于沛算计太多,却忘了智者所算,一要顺势而为,二要本身有力,这位师弟自家修为不敷,又看不清局势,每有良策,便沾沾自喜,算得井底之蛙。赶上太玄剑派与沙通这等蛮不讲理,偏又法力高强之辈,就没了戏唱。
凌冲将遗蜕灰烬捧了,沙通伸手递过一只玉罐,倒是在玉架之上寻到,并非甚么法器符宝之类,恰可盛装骨灰。凌冲骨灰装入玉罐,就在前殿太清尹济祖师像前供奉,又自拜了三拜。
他拜过以后,伸手去搬法蜕,齐道人目中寒光一闪,伸手一挡,嘲笑道:“你要何为么?”凌冲缓缓转头,目中杀机高文,就要一道剑气劈了出去!太玄剑派,刁悍霸道,叶向天一起东行,就算到了神木岛,亦是仗剑杀了畴昔,何曾与人辩论甚么?
冷冷说道:“司马道友已拜入我神木岛于氏门下,保举齐、常两位道友,不知二位愿否一同入于本门?”这一言将话题岔开,无形中解去了于沛难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