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桥东共有两处水井,东首的那处离着冷香阁近些,却也在百步开外,去时轻易,然担着水返来,倒是挺重的活计。
那细瘦宫人挤眉弄眼隧道:“传闻啊,那齐司正带人把两位主子拉开的时候,梁美人是好人有好报,也就蹭破了点儿皮,吴淑女但是连衣裳都掉下来了呢,几乎便要光腚见人,可见恶人必遭天报应。”
红药一面听,一面感慨。
“你们传闻了吗?吴美人被送回西苑去了。”说话的是个身材微丰的宫女,一身末等服色,瞧着未满双十,提及话来眉眼乱动,一看就是个心机矫捷的。
吴淑女已然被踩下去了,如何群情都不相干,梁美人倒是毫发无损,传闻皇后娘娘还怜她平白受了委曲呢,说不得今后就有一场大造化,以是,这群宫人言来语去间,并无对她的不敬,只将那吴淑女一通编排。
刘喜莲似仍未醒足,眼睛底下挂着青,一手掩嘴,另一手便不耐烦地冲她们挥了几挥,赶苍蝇似地:“罢了罢了,快去抬水,返来早早吃了饭,完了还得学端方呢。”
她两个皆是外来的,去处与金海桥的仆人不大一样,那些人也不爱理她们,顾自聊得热烈。
另几个宫人亦诘问:“这是如何回事呀,你说说。”
红药亦喘着大气道:“我们快着些,到了门檐下头就好了。”
红药她们来到井边时,井栏前已排起了长队,三三两两的小宫人聚在一处,有说闲话的,有吃零嘴儿的,也有靠树打盹的。
落雨了。
“我还听人提及了件事儿。”那细瘦宫人又道,一面往四下看了看,模样非常奥秘:“传闻,那梁美人实在是冤枉的,吴美人起疹子的事并不与她相干,是有别的人将鸡蛋混在了甜羹里头。”
红药转头望去,见那雨丝仍旧慢悠悠地向下飘,疏落而轻巧,不像雨,倒像鄙人雪。
她确切没记错。
见刘喜莲一脸不欢畅,红药与红柳悄悄对视一眼,皆不敢说话。
“刘姑姑早。”二人忙谨慎问好。
因离得不远,又鄙人风口,红药将这话听了个正着。
此事结局如何,她已然记不太清了,现在听闻,自是欲知详情。
细瘦宫人顿了顿,忽又握着嘴笑:“我还传闻,吴美人……哎呀错了,现在人家是吴淑女了……这吴淑女呀,也是自作孽,兴冲冲打上扫红轩,倒是欺人不成,反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