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们人未几,故两人一屋,却也尽够了,而二进院的正房,则住了两位大宫女,一名钟喜梅、一名孟寿兰,算是这院子里的头子。
于寿竹公然在屋中坐着,见她们来了,温言交代了几句,便命人从小库房取了两副银钗、两副银耳坠并一匣子绢花,交予了红药,温声叮咛:“今后去外头办差,切不成过分寒素,这几样皆是用得着的。”
“有劳红菱姐姐了。”芳草嘻嘻而笑,拉着红药去了司设处。
一时语毕,二人亦已来到了住处。
“我也不晓得你禁不由热,先替你把凉席子铺上了,如果怕冷,那薄褥子便在柜头上摆着,你本身换上便是,另有这床笫子也是……”红菱絮絮地将一应物事放在那边,或是需去那边领等等,尽皆说了一遍,详确得让人感觉,她是个心肠极好之人。
尚寝局诸人的住处,离得倒是不远,拐两个弯儿也就到。
待她说完了,于寿竹公然将红菱唤了出去,命她先带红药回住处安设,又拿出对牌,唤了个老嬷嬷去帮红药领衣裳。
她略想了想,便道:“我记取于姑姑前儿叮咛过,那端五节的好些什物,都要交割清楚,想是就在本日。”
这一担搁,待她到达当差的小库房时,便比平常迟了小半刻。
歇了半晌,她便转去小书案,翻开纸簿子瞧了瞧,见六月初六这一日的上头,画着个圆圈。
司设局常在六宫走动,穿着打扮不好过分素净,宫人们穿得花俏些,也是讨个吉利的意义。
芳草便自告奋勇隧道:“姐姐们且去忙,我去帮你们领午餐去,等会子一起吃,再,姐姐们如有吃不了的,尽予了我便是,别看我个儿矮,肚子大着呢。”
红药亦自抹汗,点头道:“可不是,幸得赶上了。”
这并不但是尚寝局的端方,而是全部六局一司的端方,因为说到底,她们这些宫人皆是来奉侍主子的,戋戋一个主子,竟也敢摆主子款儿,底子就是以下犯上,便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红菱为人邃密,她宿世亦知,若不然,当年那桩“好处”,也不会落在对方的头上。
世人皆笑起来,于寿竹便拿扇柄敲她丫髻,轻斥:“好生说话。”
红菱在前带路,将她领进了一片院落。
方拾掇洁净,于寿竹便带着芳便跨进了院门。
相较于冷香阁那些噜苏事,尚寝局的差事既重且繁,担的干系也大,不过,好处却也多。
除这两条外,另有一样好处,便是各司其职、层次清楚。
那是一所两进的院子,住在此中的,多为她们这些末等宫女,包含芳草在内。
红药抬眼望去,但见绿树成荫、杂巷交叉,好些院墙上头藤蔓悬垂,仅目之所及,便有蔷薇、木香、薜荔、紫藤、凌霄,另另有一架子葡萄,真真是花香模糊、绿影森森,比外头那些差未几的人家还要精美。
换言之,如有人胆敢如刘喜莲那般,命红药如许的小宫女替她刷恭桶,则事情一经查实,轻者罚俸,重者挨板子,再重些,直接打死也是有的。
唯有红药晓得,这一份“心肠”背后,藏着些甚么。
此际恰是饭时,院中的人倒是颇齐备,红药便先跟着红菱去见了诸人,方自回了屋。
红药便做洗耳恭听状。
芳草这厢便上前回话。
所幸她自来起得早,却也未曾误了时候,加快速率洒扫庭除,又与同班的芳葵合力,将那安排杂物的架子擦洗洁净。
见她一行出了门,芳葵长长地呼了口气,拿起葵扇用力儿扇着,道:“唉哟我的亲娘呀,今儿可真真是险,总算未曾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