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星星点点的雪花仍然在半空中飘落着,映照着白日的光芒,奉告人们前一刻还是风雪交集。
看到这位护国真人的态度还算谦恭有礼,张叔夜也不由得松了口气,“……眼下金人攻城甚急,京师一夕数惊,本官亦是甲胄时候不得离身……不知真人此来,是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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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还是例,郭京在这时候应当披垂了头发,挥动着桃木剑,登上神坛跳舞一番,或者口吐白沫,假装天神下凡之类……但作为一个信奉果断的布尔什维克,郭京政委明显对装神弄鬼贫乏兴趣,以是只是对诸多拥趸粉丝们拱了拱手,就摸出一张画着太阳标记的小卡片,朝着神坛中心一台怪模怪样的机器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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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金人的石砲(投石机)轰来了!”
——之前的禁军也不是没有反击过,比如殿前都批示使王宗濋就趁着金兵刚到、安身未稳的时候,调拨殿前司万余将吏,自汴梁南壁开城而出,谁知上万自夸“精锐”的禁军,在家门口跟金人只是略略交兵,遂即崩溃遁去,不知所踪。上令媛兵趁机进扑南熏门,张叔夜与都巡检范琼极力防备,方将金兵勉强击退。
固然此时的城墙攻防战还没开端多久,但金军的投石车已经停止了持续多日的轰击,数以万计的石头被投射进城来,使得封丘门、东水门一带的多少民居在连天石雨中被轰成高山,而百姓更是吓得四周逃散。是以,越靠近城门,街道和房屋就越显得萧瑟破败、火食希少——此中只要很小一部分毁于金军的投石机,大多倒是被守城宋军拆了屋子掘取砖石木料,充作守城时砸人的滚石檑木,以及用于烧火取暖。
总之,鄙人一刻,漫天的铅云就尽皆消逝,光辉的阳光一刹时普照大地。
遗憾的是,城外那些的金军固然也很震惊,但却并没有共同郭大神仙营建宗教氛围的筹算。
——固然说得挺客气,但此中疏离的意义却很清楚:火线已是兵危战凶,您老就别再来添乱了。
“……真人此言甚善,只是不知真人有何神通能够助我?”
伴跟着一声中气实足的唱名,郭京手持拂尘,带着王秋等人施施然地走近了汴梁城的东水门。
可惜那边自发得读了几本兵法就能挥斥方遒的士大夫们,却完整看不到这一点,只是亟不成待地想要顿时打个翻身仗——眼看着禁军不给力,他们竟然病急乱投医,把但愿放到一个叫郭京的妖人头上去了!乃至胡乱弄了一帮贩子闲汉,硬说是甚么“六甲神兵”,希冀着靠他们来杀退十五万女真铁骑!!
这东西的形状,就是一台装了个雷达天线的大号收音机,中间有个插槽。只要把画着各种气候标记的卡片插出来,就能当即强行窜改气候,要下雨就下雨,要刮风就刮风,要晴和就晴和!
幸亏,郭大神仙的灯号,现在在汴都城中非常好用,王秋他们只是随口诈唬了几声,那些禁军就乖乖把各色宝贵木料的家具木雕,十足拱手奉上——这些粗笨木器固然宝贵,但毕竟不是金银珠玉,在昔日承平光阴里或许万金难求,现在身处于烽火围城当中,倒是值不上几个钱,反不如拿去给郭真人卖个好。
“……武略大夫、兖州刺史,敕封护国真人郭大仙到~~~”
一起走到城墙根下,只见禁军已在城墙内侧搭了一排粗陋的草棚,以供守城官兵轮换寝息歇息,兼作安设伤兵之用——这本是古时守城的常例,只是眼下天寒地冻、雪花纷飞,躲在破庙里的流民乞丐都多有冻死,逼得他们只能往开封的下水道里钻:不顾腥臭,只求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