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这是金玉良言,部属岂能不识好歹?”魏知县忙道。
“他就在门外。”魏知县从速出去,对候在内里的王贤道:“臬台要见你。”
“是……”魏知县不由错愕,从速前倾身子,聆听教诲。
“你是个刚正的人,敢说话,不怕获咎人,这是难能宝贵的。可真如果获咎人多了,你这顶乌纱还能戴多久?能对于一个七品知县的人太多了!”周新语重心长道:“像此次的事,你完整能够等一等,比及来岁编订黄册时严加把关,实在结果也是一样的,还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归根结底,你还是气太盛,不想报隔年仇。年青人气盛是功德,气盛才有锐气,可气太盛,毕竟会伤到本身的。”
“我只是出于公心,并忘我念,以是你不必感激。”周新却不承情道:“本官监察浙省百官,除了纠察枉法不称职者,还要发掘庇护朴重贤达者。在本官看来,朴重敢言者,可为言官,若再详确周到,可谓循吏,再加上过人的胆略,便有成为治世能臣的潜力,如许的官员,通省出不了一两个,本官要庇护好……”
“部属从不说愿意之言。”魏知县正色道。
“本官没需求拍你的马屁。”周新淡淡道:“实在今次,本官不该与你相见,但我还是来了……”
“是……”魏知县本来不筹算奉告周臬台,本身背后有高人支招。但高贵的品德能够传染人,魏知县觉着本身如果对周新不诚笃,的确就不算人了。因而他坦诚相告道:“此人确不凡品,下官此番恰是,全赖他的运营!”
“是……”魏知县感激涕零道:“臬台珍惜之意,部属铭感五内!”
魏知县固然已经做好了心机筹办,但如果有人能帮他打扫这些波折,让他免于蒙受伤害,那天然再好不过……
“呵呵……”周新终究忍不住笑道:“文渊,你这副‘黄山迎客松’,新奇的很。”本来魏知县一向将那副画,挂在签押房的中堂上,周新一出去就看到了,没体例,王贤那笔字,实在太……惊人了。
见他波澜不惊的模样,魏知县不由内心暗赞,公然不是凡品,但还是要叮嘱几句,以免他在臬台面前失礼。
“你临时听之。”周新极力和颜悦色,实际上还是一脸冷寒道:“现在有一桩官司,让本官委实难决。你晓得,本朝自行开中法以来,答应贩子运粮到北边,再回到盐课司调换盐引,然后便可自在发卖食盐。”
比如此次,魏知县虽是虚张阵容,但毕竟是玩火了,善后非常费事。折腾这一顿,你是向下级汇报还是不报?汇报的话,不啻给下级添费事,还会被视为‘私行行动’的不循分者。不汇报的话,又是‘知情不报’,将来万一有人揭盖子,他也一样跑不了。
“那就多谢你佳誉了。”周新敛住笑容道:“本官能见见王贤么?”
不过对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做出那样一首沧桑的诗来,想出那样老谋深算的战略,周臬台还是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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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周新缓缓诵念一遍,不由赞道:“好一个‘任尔东西南北风’,想不到富阳县衙真是藏龙卧虎!”
因为在大明宦海上,‘赋税黄册’是公认‘三大碰不得’之一,仅次于‘建文行迹’和‘储君之争’。后两个自不消说,至于‘赋役黄册’,实在大师心知肚明,现在的题目,比当年‘郭桓案’另有过之无不及,不管你持何种态度,只要沾上了就很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