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王贵!”老娘看着他脸上活泼的神采,满脸欣喜的尖叫起来:“快来呀!”
“娘,俺去担水了。”王贵憨憨的笑笑,拿起竖在墙角的扁担。
-
进屋以后,她第一眼先看儿子,见他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便风俗性骂道:“兔崽子还不醒,老娘要被你拖累死了!”说着走到床边,翻开被子,给他翻身擦洗,按摩敲打……还把贴身的衣裤给他换了。
“那多谢先生了。”老娘也不谦让,便从儿子手里一把拿回钱,道:“等我家啥时候发财了,也给先生封两包雪花银子。”
“你不去缠磨如何晓得?”老娘恼火的从手腕上解下个金镯子,拍在他手里道:“把这个押在那,先抓了药再说!”
见他还是不吃,小妹小嘴一瘪道:“二哥,你别不懂事了,咱家不是之前了。我们富阳不出小米,娘用正下蛋的老母鸡,才换了这十来斤,我们可一口都没尝过!”
吴大夫见状笑道:“明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见着弟妹的钱了。”
在老娘的喊声中,王贤的大哥王贵从速穿衣起床,胡乱抹把脸,便要去做饭。
老娘狠狠瞪王贵媳妇一眼,对吴大夫道:“她是问啥时候能好利索?”
“哥,就算我求你了。家里为了给你治病,欠了这么多债。等你好了千万跟那些人断了吧。安生找份工,好么?”小妹说完就悲观了:“算了,江山易改赋性难移,如何能希冀你改呢?”
“费事你那么多回,终究把小二看好了。”老娘大言不惭道。“此次把诊金一并结清了。”
吴大夫早就清算好了,一向优哉游哉的喝茶,待娘俩说完了,才起家告别。
“嗯嗯。”王贵应着声,谨慎翼翼将方剂接过,又看了一眼老娘。
一张利嘴更是能把活人骂得背过气,然后再气活过来。
“一个月来十五天的身子……”老娘哼一声,骂道:“骗鬼呢!”
秋雨在拂晓前停歇,内里鸡鸣天白,他也缓缓展开眼。
“还不快去请大夫!”老娘最看不惯他这窝囊样,飞起一脚,把大儿子踢出去。
通过她的话,王贤晓得家里固然景况很不好,但如果没他这一放倒,也不至于像现在如许,欠一屁股债不说,连饭都要吃不上了……想到这,王贤才认识到,方才老娘脚下拌蒜,仿佛就是饿的四肢发软而至。
老娘走后,小妹银铃将凌晨熬得小米粥,兑了点热水,喂给王贤喝。银铃的脾气很像老娘,但毕竟年幼,还不凶暴,只是活泼罢了。她一边微粥,一边叽叽喳喳,报告王贤昏倒后的景象,免不了也要数落他的不是。
王贵在内里扫地,听到老娘叫,扔了笤帚就冲出去,蒙头蒙脑的问道:“娘,咋了?”
“啊,还得吃药!”王贵媳妇忧色尽去,大声抱怨道:“他都把家吃空了,还吃!”
实在不消诊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王贤缓缓展开眼了。
王贵媳妇脸一红,讪讪道:“还不好,我过来看看还得归去躺着。”便灰溜溜回屋了。
“今后再跟你算账!”老娘把儿子看了又看,最后狠剜一眼,便留下银铃照看他,自个回屋干活去了。许是镇静后的虚脱,她的脚步有些踏实,走到门口时,被门槛绊了一下。老娘踢一下门槛,怒道:“迟早锯下来烧柴禾!”
“张嘴啊!”见他拒吃,银铃杏眼圆瞪道,“说你两句就想绝食?有骨气就改给我们看,到时候mm给你叩首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