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时冰雪未融,春寒料峭,且北风呼呼不止,选在这当口儿上山实在算不得甚么明智之举。是以,庙门往上鲜有人影,零散的几排足迹亦只延绵到半山腰的观景台。想来它们该是几个风骚的文人骚人在此赏景留下的萍踪。
冯翊不敢稍停,很快便又捧来了一笠箩的雪,结健结实地盖在了锅内。
“翊儿,去用笠盖取些雪来,谨慎些,可莫沾上了沙石!”老者看着火势渐盛的灶台,缓缓放稳了铁锅,转头谓身边的青年男人道。
青年应了句“孩儿理睬得”便折身拿起比来的一个箩笠快步行开,不几个呼吸的工夫便捧来满满一笠盖的雪,也不等老者叮咛直接倒入了铁锅中。
“好啊!”白衣少年扬眉笑道,一边朝不远处的小树丛行去,折了三条小枝返来,“啰,一会儿就用这个夹汤圆。”说完,将三条小枝
白衣少年得了主家的肯准,这会儿再不内疚,伸着筷子便朝锅中伸去,回筷时竟夹住了四颗汤团。
过了不到半刻钟,六名灰袍和尚各抱着一个两尺宽许的陶缸行来。看得出来,那是寺内用来烧饭的盛具。
和尚天然发明了身后的白衣少年,只是想着他既与冯家父子同业,那定然是一起的,便也未多问。
冯聪父子听旁人夸本身做的吃食甘旨,心中天然亦是非常畅快。
奇的是,寺外两里处的迎客亭中现在竟有长幼两个俗家打扮的男人正前后繁忙着。瞧那场面,像是正从亭台中朝外挑衅着甚么物事,不一会儿,雪地上已齐划一整摆好六个箩笠。
“嗯,真好吃!从没吃过这般好味的汤圆儿!”白衣少年斜依托在石块上,抚着圆滚滚的肚皮喃喃感慨道。
“好说!好说!”晦明知他之意,行了一礼便折身朝寺门跑去。
或是草绒夜里受了潮气,父子二人忙活半天,才算点起了火,一时候白烟袅袅升起,为这孤山增加了一丝活力。
本来,筹措着柴火锅灶的这对父子便是洛州武学世家“折叶手”的冯聪、冯翊二人。
“老伯,能够吃了。”过了半盏茶,少年伸出筷子在锅中扒拉了几下,歪着脖子朝冯聪说道。
冯翊朝晦明笑了笑,问了声早便又吃紧忙忙跑开,倒是锅中鼎沸,合法下汤圆的好机会。
臭名得洗,恩典深重,冯聪当场便承诺将于年后元宵佳节亲奉汤圆上天柱山还情。
“本来也是个练家子。”父子对视一眼,均读懂了对方的心机。
年初二,冯氏父子便带上行李,离了洛州。一起迎着霜雪急赶,总算提早两日到了天柱山脚下,才歇了半晚便忙开去采办拜寺的一应物事。
雪遇热溶解,渐起水汽。
晦明没法儿,只得随了他们。
老的举火,则少的挑担;少的举火,则老的挑担。
上好的糯米粉,陈年的馅料糊,老井出的山泉水... ...一整日手脚不断才备好了一担汤圆丸子。
等的便是这句话。
到了这会儿冯聪才发觉到了一丝非常,本身竟不知阿谁陌路少年一起跟来了其间,正待张口扣问,却见少年行上前两步,挑眉笑道:“老衲人,我可不姓冯。我本日来此,是要应战你家方丈。”
“老伯,你们在做甚么吃的?”少年一边向冯聪问话,一边探头朝箩中瞧去,嘴里自顾自道,“哦,是汤圆呢!是了,本日上元节。”
法相已领着法正、法通、法严三个老衲人候在那边,见世人到来,正合十执礼。
冯家父子困顿交集,明显没有扳话的兴趣,少年也不在乎,找来了一块石头放在锅前做凳子,一屁股坐下。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锅中翻滚的汤圆儿,右手夹着木筷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左手手指却悄悄敲打着膝盖,很有点白叟听戏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