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刘金吾又道:“人都说竹临风有节,亭亭玉立,古來高士,无不爱其形之秀美和内涵节操,实在若以表里神形论之,紫皮甘蔗光彩崇高,味道又甜,难道比空心竹子强得太多,以是在我看來,那不过是人们把一些夸姣的东西往竹子身上套用附会罢了,有道是江山易改,赋性难移,竹为笋时‘嘴尖皮厚腹中空’,长大了结集朴重、坚固、谦虚、淡泊、清丽之性于一身,那不太也出奇了么,”
常思豪嘿嘿一笑:“贤仆人玩心倒重,”心中暗骂:“奶奶的,老子白给你讲得热热烈闹,原來我这条性命只是小事,就算是客气也未免过分,”又想:“他这类人沒颠末杀阵洗练,存亡在内心就只是一个词罢了,活得沒有害怕沒有痛感,怎能晓得此时现在,这一呼一吸对我來说已是天大的福分,沒有经历不必强求,还是算了,”
常思豪微微一笑,心想那些文人对竹吟诗倒很风雅,如果每人拿根甘蔗嚼,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顾思衣笑道:“幸亏沒带了我去,不然我还不成了小鸡、小狗么,”
常思豪笑道:“我是粗人,可也知礼,姐姐放心,我出去只听你的,决不会冲撞了贵府的女眷就是,”顾思衣点头,两人加披了暖氅出得屋來,又和护院军人交代一番,这才领着常思豪离院。
常思豪本觉得这院屋子就不错了,哪想到出來一看,这外头墙院往错勾连,更加繁复精美,院中多植竹木,有的苍翠如新,有的萧零凋敝,在屋舍四周错落整齐,看似随便,却有着精美的布局,这里屋子多数建的不高,偶尔一角殿阁飞翘墙头,直指彼苍,上面所雕狮龙怪面,诡异雄奇,令人畏敬,心想如果荆零雨在,她晓得土木之学,定能说出这是甚么殿顶甚么卷棚歇山或是加柱造、减柱造之类的,本身也只能是看个新奇,眼瞧顾思衣仿佛怕人瞧见,脚步走的偏急,但是这一起行來,也沒见甚么人影,倒是院落相通,门路庞杂,盘曲不尽,心想若真让本身行去,只怕还真找不见來去的方向,当下紧紧跟从在她身后。
刘金吾笑眼瞧着他:“咱这些年给鞑子欺负得苦了,这回常兄你百骑冲营,杀得俺答落花流水,可给咱大明出了口恶气,哈哈,在小弟眼里,常兄既不是这空心竹子,也不是那甜心甘蔗,你乃是一根硬硬实实的大柱子,撑起了咱大明的志气哩,”
常思豪道:“啊呀,若真如此,只怕要天下大乱,”顾思衣道:“那为甚么,”常思豪道:“如果小鸡小狗都长得姐姐这般都雅,天下百姓只怕田也不耕了,地也不种了,整天都要去偷鸡摸狗,”顾思衣扑哧一笑,手里茶碗拿得不稳,水都泼了出來。
刘金吾笑道:“常兄客气,那位陈大哥想必也是豪杰人物,将來有机遇,定当结识才是,唉,提及來小弟练的都是些家传技艺,后來借着长辈的名头做了这护院武师的首级,对混江湖、杀鞑子的事非常神驰,却一向沒有机遇到内里逛逛,阵前杀敌是更不消想啦,常兄如果有兴,给兄弟讲讲,让我过过干瘾也是好的,”
餐罢撤席上茶,顾思衣问道:“你早上和金吾谈天來着,”
常思豪心想人如果多积善性善,内心安然,天然其乐融融,对于人间大道,多数就能豁然贯穿,而一心想当神仙,捧本书修炼,多数是缘木求鱼,走岔道了,看來他家这老仆人研讨屎尿,还真研讨了点花样出來,笑道:“怪不得姐姐如此标致,原來是老神仙身边的人物,我传闻羽士们讲究一人得道,家里的鸡啊,狗啊都会跟着上天,老仙家晓得我今后有难,须得有人救济,特地留下姐姐,沒把你带回天庭,常思豪罪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