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嗤儿地一声轻笑,转头看时,荆零雨眉往高分,眼眯成半,饧饧松松一副不觉得然模样,道:“这诗不像诗词不像词的玩意儿,不知是哪个写的,真是丢死人了,”常思豪道:“刚才那两位先生仿佛说,是甚么风尘女子所书,”荆零雨道:“嗯,把尿裤子写成诗,天下少有,也就是风尘女子,才有这等厚脸皮,”常思豪道:“甚么尿裤子,你别瞎扯,”荆零雨嘻笑:“我如何瞎扯了,她不是写得很清楚了么,说她本身喝酒醉成个傻屌,尿了裤子,尿渍像边陲线一样扩大开來,就像一片好江山,”
“哈哈哈哈,”只听西桌那身穿画袍的文士清笑几声,道:“这位小师太好学问哪,若不嫌弃,请两位过來共饮一杯如何,”荆零雨见他气度雍容、眼底含笑,下认识地摸摸本身头上帽子,心想:“此人眼睛倒是尖得很,”笑着甩个眼神儿畴昔道:“你此人太也寒酸吝啬,连邀客也不风雅,贫尼固然年纪还轻,但是酒量但是不小,等闲的三五斤下肚,也只当垫个底儿,你只请一杯,那还喝个甚么劲儿,”
他对诗文不大懂,只觉念着还顺口,瞧不出甚么好來,往下再看,另有甚么“灯下观美分外娇,桃源秋色岂萧萧,谁知发结连心锁,难抵柴米光阴刀”、甚么“自古相思最销魂,尘凡既堕乐尘凡,持明不舍终遂愿,大愚若智亦高人”等等,仿佛都是些墨客、文人豪情遭到波折、留墨于此,情情爱爱的,无甚看头,往北墙瞧,写的大抵也都差未几,其中倒有二三首,看上去像是夸人,又像骂人,仿佛带着相互争胜、打笔仗的意义。
画袍文士扫着常思豪腰间的长刀,巍然一笑道:“这位侠士,倒是与鄙人兴味相投,鄙人厚着脸皮,再相邀一次,未知中间可否赏光,”常思豪见他如此客气,几次三番相邀,不好薄了他的面子,便起家拱手:“如此叨扰了,”荆零雨却坐着不动,脸上一副洋洋不睬的神采,自顾自地斟酒喝。
只见那墙上的題字很长,黑压压的占了一片,不细看倒像一幅画,写的是:“酒醉成狂且,遗溺玷绮罗,渍迹如疆拓,一派好江山,怜我边民难,相扶捱饥渴,**卷地來,铁蹄迸灵魂,妇女面涂泥,啼婴入鼎镬,茅芦起红盖,烈火满城郭,叹我九州中原地,豪杰男儿无多少,恨不能随红玉、学谯国,仗剑西去平鞑虏、收番魔,提得单于掼帐下,游四海、示东倭,”
常思豪心想:“象形字,象形象形,莫非是取其形象,细雨刚才解释‘狂且’是傻屌,那么‘且’多数便是屌的意义了,那,那岂不成了男人的**,”又遐想到且字的形状,顿时会心,这才明白她为何脸红。
他越看内心越有气,深思:“这些笔迹也不算太旧,边关打得乱马人花,每天都有人死,京师这边却有人闲得要命,写这些狗屁东西,”低头筹办持续喝酒,却听两个文士在那仍赞不断口,心中恶感平生,倒想起荆零雨的话來,心说大好人生,本身确切不该总这么压抑激愤,还是开高兴心些好,那两个穷酸聊得这么热烈,不知在耍甚么宝,不由自主地,眼睛又往那桌瞧去。
那二文士所点菜肴并不甚多,正中心一个火锅,炭火烧得正红,常思豪來到桌边坐下,只觉暖气烤脸,画袍文士高低打量着,见他头戴苍狼暖帽,身穿皋比坎肩,红绒夹袄,外罩飞翎鹤羽氅,雪狐围脖掩颈,银丝宽带扎腰,江波绿的裤子,膝下翻毛羊绒裹腿,一对豹头战靴,固然土气,却也非常雄浑,执壶为他斟了杯酒,笑问道:“敢问这位侠士贵姓高名,”常思豪道:“不敢当,小姓常,常思豪,两位先生……”画袍文士“哦”了一声,脸现讶异道:“莫非是随秦浪川赶赴大同助守城防,水夜跳城捐躯炸尸堆,百骑冲营,一招分二将、飞刀震俺答的常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