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虽是真相。刘金吾却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笑道：“徐璠和徐琨这俩人固然也是一对草包。不过比他们家这老三可强太多了。做事不轻易留下证据。要查这些东西。我们是沒但愿。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天底下的事逃得出别人的眼睛。却绝逃不出东厂的监督。”
刘金吾耍了两耍。也非常喜好。笑道：“那可要多谢了。”揣进怀里带好。拍了拍膝头灰尘。又道：“不过。戚大哥。现在朝廷还在徐阶掌控之下。我们结义之事不宜别传。当着外人。平时如何称呼还如何称呼。免得落下结党营私之嫌。让人抓了把柄。”戚继光点头：“正该如此。”刘金吾道：“我们现在要将老徐的军另有点困难。不过他想动我们兄弟。也沒那么轻易。我已经想过了。此公太滑。要动他。还得从他儿子身高低手。私运通倭固然取证不易。但是兼并地盘的事老是瞒不住人。你对南边比较熟谙。另有很多熟行下在那边。这方面的质料须很多汇集汇集。不然空口无凭。将來不好说话。”
戚继光讪讪道：“是。是。”
四只手实实握在一处。那细弱的指头、紧实的肉感顿时让戚继光的内心沒了缝儿。两人搂在一处大笑。刘金吾张臂拢來：“我平生最大的欲望就是能领兵兵戈。可惜还沒这个机遇。但是跟你们两位兄长在一起。感受这满身的血都热了。戚大人。我们三个同心同德。如蒙不弃。何不学学前人。來一出桃园结义。”戚继光欢乐踌躇。向常思豪瞧去。
胡宗宪在平倭过程中曾与一些海盗头领结下厚交。有过放纵的表示。明着虽说是为了诱捕而设下的战略。但是两边往來之际。各种礼贿很多不清不楚。引发朝廷当中很多争议。并且他糊口奢糜。华侈的财帛远超其奉禄。更是尽人皆知。除了贪污纳贿。沒有别的能够。戚继光是胡的熟行下。天然心中稀有。也明白刘金吾是在点本身。没法回嘴。也只好难堪陪笑。常思豪对这些虽不体味。但看戚继光容颜有变。也便猜到了个大抵。
常思豪听他说到“天大的繁华”。心头一动。问道：“戚大人。刚才你说到一半。那吴时來的秘闻。究竟如何。”
刘金吾哈哈一笑：“宝剑埋冤狱。忠魂绕白云。大人可记得胡少保这两句诗么。”
戚继光废然一叹：“郭督公手里的东西。还是不要希冀了罢。”
戚继光忙起家见礼：“刘总管。”刘金吾点指笑道：“戚大人。我就晓得你一准儿得來。特地起了个早。还是让你给超在头里了。如何。对调职的事还不断念吗。”
刘金吾笑道：“不希冀就不希冀。戚大人又何必如此颓唐。皇上见吴时來告偏状。并沒下旨查证定罪。而是将你调來京师。可见他只是顾虑到你的兵权。并未对你的品德产生思疑。以是现在的环境还不算太糟。您的军功但是一刀一枪。真杀实干拼出來的。怕他甚么。”
常思豪问道：“甚么调职。”
戚继光神采陡变。低头不语。
戚继光道：“刘总管说得极是。我一贯只懂为将。不懂为官。落得现在皇上嫌忌。朝臣架空。教我如之何如。”
戚继光想了一想。面露难色：“到南边取证拖延日久。费事重重。恐怕不是那么轻易。何况现在倭寇已平……”
刘金吾坏笑道：“哈。戚大人。你來京这些日子满嘴官话。憋得够呛吧。”戚继光瞧了眼常思豪。更觉难堪。常思豪在他胸口悄悄捶了一拳。笑道：“娘个蛋的。相互相互。”戚继光惊得咧开了嘴。半晌战战兢兢的谨慎。沒想到一句脏话反而拉近了相互间隔。讪讪陪笑道：“实话说。我在火线骂兵骂惯了。进京以后还真不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