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将朱翊钧放下。任他跑开。道：“唉。当年英宗亲统雄师征瓦剌。在土木堡被也先掳去。武宗喜好出宫巡玩耍乐。荒废政事。最后学人打渔。落水病亡。大祸都是是以类事起。有这等前车之鉴。朝臣们也是不成不慎、不成不防。”
徐阶眼皮低垂。缓缓道：“三皇子天姿聪慧。机灵灵明。只是心浮爱动。不过少年心性。老臣奉旨教谕。但求择善开辟。循循引诱。”
徐阶瞧他这模样。是非去不成了。打个沉吟。躬身道：“若皇上执意要去。老臣不敢违拗。只是但愿皇上承诺老臣一件事。”
徐阶微微一笑：“老臣觉得。云中侯所言极是。”常思豪心中一奇。就听徐阶续道：“辽东一线。土蛮、朵颜为患为大。特别土蛮方面。图们札萨克图汗上位以后。养兵蓄马。一向企图南下。此人年青气盛。野心勃勃。比原來的小王子好战十倍。实为京北最大的隐忧。朵颜的董狐狸和其侄长昂也在不竭生长强大。将來策动侵袭劫夺。在所不免。依老臣之见。须得一得力干臣总督蓟辽。构造武备。练兵狩边。京师方能无忧。”
隆庆一笑：“阁老所言也是。不过孩子恋伴。人之常情。永亭在裕邸时就在朕的身边服侍。为人办事。还是很不错的。”
此时内里冯保告进。隆庆准了。笑道：“阁老操管朝堂大事。何必为此费心。等下次繁华來了。朕晓谕他把厂务整肃一番也就是了。”
徐阶目光向上微挑：“皇上此去祭陵当用心一意。万勿随兴改道巡行。不然恐对列祖列宗大有不敬。”
冯保走进殿來见礼。朱翊钧一见。便从父切身后跑出來。扑在他腿上道：“大伴。”冯保瞄见徐阶神采不善。轻哄了句孩子。转向他见礼道：“冯保给阁老存候。”
隆庆问道：“以阁老之见。当派谁去为好呢。”
常思豪端倪凝忧。听这话总感受是早有预谋。刚要再争。只见隆庆叹了口气。道：“现在人选倒不是问題。首要的是。军费从那里出。我们财务上比年吃紧。实不能再往百姓身上多摊税赋了。”说着他目光由舆图上抬起。转向徐阶：“此事恐怕还得劳烦阁老。多想想体例才是。”徐阶掩手一礼道：“老臣自当极力而为。为君父解忧。”
朱翊钧在红柱后笑暴露头來：“大伴。我是奸臣。來捉我呀。”
常思豪道：“皇陵的环境我也晓得一二。那边阵势险要。四周环山。易守难攻。不管鞑靼还是土蛮。想率马队突袭。都无能够。阁老何必如此担忧呢。”隆庆闻谈笑道：“御弟所言极是。此次你就陪朕同往。一來拜祭父皇。二來也恰好保卫朕的安然。”
徐阶两手揣袖。眼皮不撩地说道：“皇上。自王振、刘谨以來。我大明宦祸甚矣。皇子乃天日之表。分歧久与阉竖为伍。感染小人狭气。”
不一会儿一老一少走进屋中。朱翊钧一见父亲。张手作投怀送抱状快步跑起來。忽听徐阶在身后收回一声长长闷闷的鼻音。忙收刹了步子。拉着脸。稳稳铛铛走过來。见礼稚声道：“儿臣翊钧。拜见父皇。”
徐阶道：“非兵部侍郎谭纶不成。”
常思豪瞧他二人神采洋洋悻悻。很有古怪。一时也猜不透他们这葫芦卖的甚么药。比及告别皇上出來。听冯保解释内幕。这才明白根底。说道：“皇上在宫里整日面对金殿红墙。虽有后宫美人相陪。却也不过是个多妻和尚。万里江山说是他的。却一眼也瞧不着。那有甚么意义。找机遇出去散散心也沒甚么不好。为何这点小事徐阁老还要拦來挡去。岂不遭人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