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书繁华笑道:“不向山边听虎笑。岂知侯爷是妙人呀。來來來。三公子。两位大师。请坐。请坐。本日客人來得很多。繁华还要欢迎一二。少陪少陪。我们待会儿再聊。”说罢回身去了。
前者在白塔寺中。常思豪见这大头和尚虚头滑脑。倒也并无所谓。但听秦绝响讲过少林旧事。又料他与东厂勾搭。对其印象便转不佳。淡淡道:“不敢当。鄙人双手沾满鲜血。罪孽深重。只具恶相。哪有佛相。”小山上人笑道:“侯爷忒谦了。有道是。放下屠刀。登时成佛呀。”常思豪身微后仰。单手在腰间一拍。“十里工夫”刷地跳出半尺。冷森森在小山上人眉眼间映出一方亮白。看上去便如戏台上的小丑普通。他大笑道:“哈哈哈哈。借上人吉言。我倒是放下了屠刀。不过又带上剑啦。”一抖手。剑复归鞘。
转过天來日上三竿。常思豪换罢公服。刘金吾也到了。统统清算伏贴。与秦绝响三人各乘一轿。直奔东厂。到了处所常思豪下轿旁观。只见一座冲天式牌坊撑天拄地而立。全木布局。浮雕满柱。精工细刻。栩栩如生。正中心横一块巨匾。上书“百世流芳”四个大字。前面便是青砖白壁的东厂大院。早有人把讯息传入。郭书繁华笑容满面。率人亲身出迎。常思豪抬头四顾道:“原來督公的府第就在东厂大院。真可谓是以厂为家啊。”
那单通。字雄信。山西人氏。外号“赤发灵官”。手使一条金顶枣阳槊。胯下闪电乌龙驹。横勇无敌。乃是隋末九省五路绿林豪杰都头领。响铛铛的江湖道总瓢把子。曾在贾家楼三十六友义结兄弟。到后來兵败被擒。众兄弟却站在中间大看热烈。无人相救。《斩单通》这一出。便是单雄信倒剪双臂在辕门外。痛数兄弟无情无义的骂戏。那一出唱來可真是血烈非常。撕人肝肠。刘金吾向爱听戏。怎不晓得。顿时神采大苦道:“二哥。您可别这么说。我们兄弟要做刘关张。哪能学他们贾家楼呢。”
郭书繁华笑道:“繁华愧受皇恩。敢不经心极力。侯爷。里边请。”
秦绝响插言道:“几日不见。我大哥倒成了你二哥。你们兄弟三个梅园结了义。我白叟家可往哪儿搁呢。”
世人前簇后拥过了几层院落。沿廊穿过一道玉轮门。來至**。只见面前是一片纵深较长的天井小花圃。花圃后正堂屋门大开。檐外侧两廊延长。将花圃环绕在内。廊间都挂了挡风帘子。内里摆满桌案、升了炭火。程连安穿了一身新衣。面带得体的浅笑。给常思豪请罢了安。让步在一边。安排别的品级较低的官员到廊间退席。像御史张齐、文林郎詹仰庇之辈。因是言官。品级微末。竟然都进不得屋。
小山上人合十浅笑:“两日不见。侯爷唇润丹晖。瞳绽青莲。颊腮满隆。宏声清远。竟大具佛相。令人望而生敬啊。”
暖儿遥遥盯了他的脸。一扭头道:“哼。你的苹果。我才不吃哩。”
常思豪眼睛瞧着他。沒有伸手去接。问道:“郭书繁华请我。为何请柬却在你手。”
常思豪心想在颜香馆中与他相见时。本身穿得和猎户差未几。说甚么衣装雄武。岂不是寒伧人么。一笑道:“三公子谈笑了。记得前些时公子神光傲目。很有傲视天下之姿。现在看來。表情倒像是平和了很多啊。”
刘金吾明白他的意义。赖巴巴笑了起來:“二哥。伴随宣旨的事。真是皇上叮咛的。当时您不也闻声了吗。我是内廷的人。固然要敬着郭书繁华。却不受他的管。至于小秦爷这官儿是皇上的情意。还是别人使了力量。那兄弟就不清楚了。实在您看现在这局面。不是挺好的嘛。您也就别想得太多了。有兄弟在宫里做总管。小秦爷在外当千户。戚大人在三大营。将來不管是入部还是狩边。相互都能有个照顾。我们的台架子也就算搭起來了。您这大角儿再一粉墨退场。弟兄们拉弦的拉弦。打锣的打锣。这戏还怕唱不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