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公子哈哈大笑:“好。好。哎呀。对了。话说回來。我这一身肉啊。确切累坠得紧。都说茶能去腻。我这每天喝的却一向沒甚么窜改。既然曾掌爷晓得喝茶的讲究。那今后可得指导一二才是。”
低垂见此二人上楼。神采阴沉了些。喃喃道了句:“倒霉。”常思豪问:“他们是谁。”邵方悄声道:“那穿水红衣的。便是东厂三档头曾仕权。中间阿谁叫李逸臣。是锦衣卫的批示同知。从三品的官。在锦衣卫里头。除了最顶上正三品的批示使朱希忠。就数他最大。”
常思豪眼睛一向往梯口瞧着。只见前面上來此人四十摆布年纪。两眼含笑。面上皱纹多且细。肤白不必。披一领花狐暖裘。内穿一身水红色加厚长衣。艳色光鲜。前面那被称为李大人的两鬓微白。年纪似更长些。生得颧额耸岸。眉如鹰翅。身材较为细弱。一袭黑衣外罩暖袍。并不是官衣的打扮。
此时徐三公子闲逛胖大身躯迎了过來:“哎哟。原來是曾掌爷。李同知。两位赏光。台端光临。可贵可贵。”
曾仕权向他身边凑了凑。手中那块小白绢悄悄向他脸上一甩。笑道:“这我可就得小的溜儿地驳您一句了。茶这东西呀。凉有凉的长处。热有热的好处。凉茶如何能去油腻呢。喝多了还轻易闹肚子。再者说了。现在这季候。可不比别的时候。九宵之上仙家天井是天做主。咱不晓得寒暑如何。可这九宵之下、俗世人间。可都入了‘冬’了。昨儿这一夜风霜。雪覆天下。您就沒觉出冷吗。嘿嘿嘿。要我说呀。火再大您也得先忍着。多喝点儿热的才成。喝多了油腻打下去。天然火也就消了。再者说了。给您奉上來的热茶。还能烫了您的口吗。”
曾仕权仰笑数声。音色半阴半阳。既哑且亢。后來居上地将徐三公子的笑声完整盖过。听得人牙根生涩。他微微眯了眼睛。微侧身和李逸臣互换一下目光和笑意。又转回來。冲着有些着恼的徐三公子点了点头:“好。三爷公然好气度、好气度啊。身上肉多点儿这是功德儿。但是沒有福分的人哪。可就接受不起了。”他背起手用心不去看徐三公子。围着他转圈踱了几步。边走边道:“这不。前阵子独抱楼的掌柜來求我办事。我一瞧见他呀。哎哟。人胖了两圈儿还多。身上头上缠了很多绷带。一见我就开端抱怨。仿佛说是让哪儿的仇家给打了闷棍还是如何着。他那独抱楼上有个当红的大花魁刚到手不长日子。就被人家强买去了。他那买卖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只好兑出。却也沒卖个好代价。唉。您说他刚胖这么一点儿就遭了大罪。倒了大霉。可不就是无福消受么。”说到这停了脚步。扭转头斜瞧着徐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