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袁祥平略拭泪痕,一抖袍袖,放声道:“现在鞑子固然四分五裂,却还是亡我之心不死,这妖僧自瓦剌南來,就是为了联络国逆,欲想分茅裂土,毁我大明,他们当年焚我眉山,烧我先人,本日落在我们手里,我们该如何办,”
众儒生群情激昂,纷繁举火大喝:“烧死他,烧死他,”在号令声中集分解圈,围在柴堆以外,火把烧得嘎叭叭直响,都向火黎孤温指來。
众儒生无不潸然泪下,有的过于悲切,身子不住打晃,强自手挽火伴,忍抑静听。
袁祥平从旁人手中要过一枝火把,向他递过來道:“军侯來得恰好,我等捉到一个胡僧,正要以火焚之,祭奠先人在天之灵,这头一把火,老朽本想本身來点,现在军侯在此,便由您请吧,”众儒生一听精力奋发,齐声喝好。
只见屋中那大头老者站起來,朝屋外一招手,立即有儒生拎起桶向院心的柴堆木桩泼去,顿时满院里油味刺鼻,火黎孤温被冷油一泼,复苏过來,一见这景象有些慌乱,身子不住挣拧,一來中了唐门的毒药,二來绳索绑得健壮,那里挣扎得脱。
袁祥平神采微变:“军侯,这话如何说,”
那大头老者恰是袁祥平,他徐行走到檐下,面对群儒,张臂朗声道:“我眉山汇两川豪杰、凝八方灵秀,乃人文渊薮之地、千载诗书巨城,人称‘一朝进士出八百,天下好学在眉州’,晋时李密《陈情表》与武侯《出师表》齐名传世,唐宋八家中又有苏洵、苏轼、苏辙傲踞称雄,历來学风之盛,甲于两蜀,英儒耆宿,大家仰宗,曾多少时,天下诗书三成皆为‘蜀刻’,印刷雕版尽出我眉山,可现现在眉山却一落千丈,全无昔日荣光,诸位可知原因,”
李双吉初学了些天机步,还不大晓得如何应用在腾跃上,蹦了几蹦,这围墙太高,跟本够不到墙头,急得他直跳脚。
袁祥平道:“老朽非敬军侯之爵,乃敬豪杰之肝胆耳,”
常思豪一听面上失容,从速加快打马冲來,到得近前,也顾不得走门了,和六成两个直接从马背跃上围墙。
那大汉恰是李双吉,他在内里跳不上墙,心中焦急,绕來绕去好轻易找见大门,内里又都上了栓,喊人无应,只好用蛮力撞开,三苏祠院子颇多,众儒生又都在深院举火,半途更无人禁止策应,他两条大腿撒开,尽管奔红光处而來,一道也不知把门撞坏了多少,现在见火把连珠抛來,赶快左拨右闪,烫得哇哇乱叫。
火黎孤温气得几欲晕去,常思豪解下外氅,给他遮住身材。
火黎孤温一听这话,眉心顿时皱起,大瞪双睛左瞧右望,停止了挣扎。
火黎孤温情知不好,呲牙咧嘴,急得眉毛乱跳,六成和尚也顾不得甚么战略了,喊了声“袁祭酒,”纵身跃在院中,常思豪见这环境,也只得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