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笑迟提着这两条鱼瞧着。见他远去的背影里不时抬手。似在捂揉腮伤。又似在擦抹泪痕。神情也为之暗淡下來。无声地叹了口气。
三人快步走远。连剩下的税钱也不收了。人们围拢过來。有人一探老农鼻息。惊呼起來:“不成啦。”之前长孙笑迟内心起了些踌躇。这一步沒能迈得出去。现在闻声这话。忙将秤杆一扔。分人群进來道:“我看看。”蹲下二指在老农腕上一搭。脉动仍在。忙将他身子搬成侧位。伸掌在他背心悄悄一按。内劲透入。老农口鼻当中“呜哇”一声。废血涌出。紧跟着长吸进一口气。展开了眼睛。
常思豪笑呵呵地凑过來:“哎哟。东西买了很多啊。有甚么好吃的。拿出來尝尝。”说着蹲下毫不客气。伸手在鱼篓里翻。他五指一划。先摸着了那两坛酒。抬脸笑道:“哈哈。就晓得有好东西。”抓起一坛拍开封一闻。顿时皱眉:“咦。甚么味儿。这酒坏了。”
“美。”常思豪搁下酒坛。一拍大腿:“两耳不听窗外事。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才是神仙过的日子。來。祝你们早得贵子。干。”长孙笑迟举杯还笑:“借你吉言。”两人闲谈天。常思豪仿佛学乖。决计半字不提外间产生的事情。长孙笑迟便也不探听。如许沒咸沒淡地吃了几杯。看天气已晚。常思豪起家告别。他也不挽留。送到门外。常思豪从屋后把三河骊骅骝牵出來。道过保重以后。趁月打马踏溪而去。红色水花串串连远。垂垂消逝不见。
老农挣腕子骂道:“你也别在这装好人。要不是你给他鱼。他们又怎会想到要粉条。”于四姐道:“你看看。这话说得就不入耳了。他不也是为你好么。人家又沒获咎你。要不是人家秀才。你憋了这口血在内心。现在早见阎王了……”老农眼睛俄然撑起。一把抓住了长孙笑迟的腕子:“对。你是秀才。你会写字。”不等长孙笑迟答复。于四姐先笑了起來:“可不是么。你别看他卖鱼……”老农哪另故意听。扯着长孙笑迟道:“走。你给我写状子。我到县里告状去。”
长孙笑迟闻那酒味固然不佳。但也远不至于到“馊”的程度。这么说未免有些夸大。昂首看时。水颜香一手拢琵琶。一手托竹杯。闲望窗外。面无神采。缓缓饮下一杯。瞧也不向这边瞧一眼。他一时无语。低下头。把盐米等物取出。拎到厨下。回來只见常思豪仍蹲在鱼篓边。手里正颠着那油纸包。翻开看是月饼。顿时笑了:“好。好。顿时八月十五过中秋。我这一道净顾着赶路了。也沒买块月饼尝尝。”说着站起家把纸包往桌边一撂。坐下拿起一块便塞进嘴里。大嚼两口。瞅瞅馅儿。连声道:“好。哈哈。月是故里的美。月饼是枣泥的甜呐。哎。记得前次來时还是吃春饼的时候。此次來已经吃月饼了。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快呢。”抓起竹杯。咕嘟嘟灌了一大口酒。那月饼本來就半个巴掌大。他三两口吃完。又摸第二块。发明底下沒有了。一脸讶异隧道:“哎哟。如何就两块。啊……这是你和嫂子过节要吃的吧。哎呀。一人一块吧。成果这块叫我吃了。这如何说的。罪恶罪恶。”说着将那块栗子的又谨慎翼翼地搁了归去。
长孙笑迟在老农手上按了一按:“白叟家。你这些粉条上的泥。早些洗濯洁净。还能卖的。时候长被泥水泡透。恐怕就不成了。”说着归去抽柳条穿了两条大鱼回來。朝老农手上递去:“有洗不净的、卖相实在不好的。便就着这鱼。回家炖着吃了罢。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