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吃了一惊。心道:“掌爷。莫非黑衣人也是四大档头之一。”再细瞧去。只见曾仕权身边那人眉峰燃挑。拔飞额上。眼眶幽深。不见瞳眸。两侧嘴角略略下垂。显得神情冷峻。高高瘦瘦的身子将一袭黑绒大氅撑得矗立刚肃。威仪过人。心道:“东厂四大档头当中。曾仕权排在第三。不知此人是老几。”
常思豪不去踢他。反往地上蹬去。身子便如弯弓大虾普通。弹了个弧形避开。后背又撞在墙上。带路人咦了一声。便又抓來。连扑三下。固然空间局促。却仍沒摸着他的身子。直了腰道:“小子。真有你的。”手中绳索一挽。做了个圈甩出。正套在常思豪脖子上。冷哼道:“这回还往哪儿跑。”过來将常思豪左腿穴道也点了。取下腰间那两柄配刀。将他三两下捆个结健结实。问道:“你是甚么人。为甚么冒充东厂做事。”
带路人笑道:“你这小子。真是不识时务。小命都在我手里。还瞪來瞪去的。也不怕我挖了你一对招子。”扯了块布条将他眼睛蒙住。道:“别焦急。一会儿到点心房有的是好东西给你玩儿。”说罢抓着后背的绳索将他提起。向前走去。
常思豪抬左腿脚尖指向他。蓄势待攻。看得带路人一阵好笑。他甩火摺点亮壁上油灯。回击一摸。从墙上扯下根绳索。來捆常思豪。
北风略起。吕凉身上黑氅飘撩。暴露内里花褐长衣。暗纹模糊。较之曾仕权那身水红色内着。更多了几分持重和严厉。他缓缓道:“老三。本日之事干系严峻。我们该当以大局为重。别的的还是少说为妙。督公事件日繁。我们该当极力为他白叟家分忧浇愁。少给他添乱才是。”
黑衣人似觉曾仕权有些卤莽。却也沒再往下诘问启事。曾仕权嘲笑道:“你瞧瞧这些个小的。这是在老四手底下闲散惯了。仅唯上命。不认得旁人哪。看來我们得闲。可得请老迈拨冗主持。好好将厂务清算一番才行。”
但是行了两三步。身后却无动静。明显这带路人并未拜别。只是站在原地目送本身。他刚要说话。忽觉脚下一空身子急坠。晓得不好。猛提一口气同时两手分开。向墙上撑抓。指尖沾墙刚一着力。立觉颈背两处一酸。被人点了穴道。
他双臂失力。下肢尚能行动。在踩空的落势中借后腰一点缩力。调腿后踢。
高瘦的黑衣人道:“方吟鹤。你只卖力东面调剂。怎比李逸臣來得为晚。”
吕凉无法一叹。问:“老迈呢。”曾仕权道:“早在内里了。我们也出来吧。”一拍巴掌。角门从内里翻开。十数人鱼贯出院。进了倚书楼。
曾仕权两手揣袖担在腹前。身子微微后仰。眯眼一笑:“实在我倒沒跟老四过不去。只是他这部下。明显是和我们过不去嘛。行动这么慢。我说两句也不算特别吧。但是刚才他这么个顶法。你也瞧见了不是。”
常思豪心中痛骂:“你当老子的穴道是你妈的肚脐眼。给你沒事戳着玩么。”
只见火线便是倚书楼的后院。墙体高厚。极是挡眼。靠边上有一角门。门外窄长的冷巷中。贴墙悄悄无声站了十余个东厂番子。中间两人穿着与众分歧。一个穿黑。一个披白。后者身子略矮些。一张煞白的老脸皱如揉纸。固然笑吟吟地。在月光下看來却让人大感阴沉。常思豪立即认了出來:“这不是曾仕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