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零雨脑筋转得极快,立即明白,道:“哦,是那小公子程连安吧。当时我问他甚么事,他却不说。我晓得他杀了姑姑,归去是自投坎阱,九死平生,便不让他回,他底子不听我的,我见劝他不能,便说:‘申二哥的死和修剑堂笔录的事也没查清,既然你执意要归去,那我跟你一起回,趁便调查此事。’他却不肯,说本来不是九死平生,带着我也便真的成了九死平生了,别的也不在乎那两件事,谁爱曲解谁曲解去,还说他本身归去,逃出来还能和我见面,如果带着我归去,被逮住我逃不出来,今后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常思豪暗笑:“以你这鬼头鬼脑的聪明,能被气胡涂办傻事倒真不轻易。”
荆零雨道:“之前我倒是在盟里见过她们几次,不过当时我还小,对她们有些恍惚印象,她们却认我不出了。当时只道我是个生闲气离家出走的阔蜜斯,并没看破我身份,现在想想,倒也后怕,若真被认出来,我岂不是要被她们绑归去见爹爹了?”
白衣尼叹了口气,用木枝从火里拨出一个山药蛋来,踢到野猪嘴边,道:“吃吧!”野猪怕烫不吃热食,今后直缩,白衣尼痛骂,举棍又抽又打,用力大些,野猪嘶号不竭,却被绳索扯住,逃窜不能。
他方才练过桩功,体内气劲沛然,正无处可使,现在运将起来,展开天机步,向山下奔去,速率之快,难以设想,忖道:“只怕以我现在的功力,再过不久,步法便可冲破雨行,直入云隐之境。”不由大喜,纵身跃起,内劲催到极致,一时但见脚下林木如涛,向身后急逝。
常思豪吓了一跳,心想哪有这等荒唐事!忽又想到严律在本身向孙守云问到雪山尼的事时,极不规矩地出言打断,莫非是真有此事,只因颇不但采,说出来怕引得大师难堪,故而才行讳饰?
荆零雨续道:“她见爱人削发,内心又爱又恨,劝他不回,失魂落魄,厥后回到恒山,才晓得本身不告而别后,师姐龙山师太已经接任掌门,见她返来,叱骂了一顿,命她在翠屏山龙吟洞内里壁二十年以绝情念,岂料她才待了两年多便跑了出来,龙山师太问她可曾断了情?她说未断。龙山师太大怒,说既然未断,因何出来?她却道:‘情已有平生,何必有一断,断情有续时,心空了续断,怜汝无恋人,空发苦海叹!’大抵意义是若心空如海,便无所谓拿起放下,也无所谓生情断情。龙山师太知其证得了空心禅境,忙下座相迎,我师父遂在见性峰上开示七日,讲经说法,聆者无不崇敬,龙山师太欲将掌门之位复让于她,她却一笑却之,自回龙吟洞归隐,直到现在。”
荆零雨道:“我没体例只好下山,没想到哥哥在山脚下靠着棵树正等着我,我觉得他是来接我的,正欢畅,他却道:‘你不是要当小尼姑去吗?如何不去?我看你底子就是跟我装模样。’我气死了,又冲他放屁,又吐唾沫……”常思豪差点笑出声来,忙捂紧了嘴。荆零雨仍忿忿地说着:“当时袜子已经两天没洗,臭得很,也一并脱下来丢他,还骂了他一通,然后一扭头又上了恒山,便不信没有庙可收我去做小尼姑,就算没人收我做小尼姑,我还不能做和尚啦?”
常思豪瞧见那白衣人滑光滑的后脑勺,立时想起:“啊,是馨律的师叔,不知是甚么音的那位师太。”
荆零雨在他胸前捶了一拳,骂道:“你还笑!你也不是好人!”
常思豪心想:“申远期之死和笔录之事,定是诬告无疑,廖孤石血心仗义,肯帮我相救小公子程连安,他这两个黑锅,我如有机遇也当替他查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