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一浅笑着带领常思豪步进堂中。
秦逸皱眉:“四妹,其间另有客人在,你醉了。”
秦逸道:“海瑞此人,脾气廉洁,且过于天真,这一点从他‘一人正,天下无不正’的论调上便可看得出来,他感觉国度兴衰全系天子一人身上,统统只在‘陛下一抖擞间’,难道笑谈,此人虽有清名,但却不懂机谋,轻易为人操纵,将来指不定会做出甚么事来,是何远景,亦未可知,希冀他能为天下百姓造福,恐怕悠远得很。”
荆零雨道:“大蜜斯在老太爷内心,可不也和小公主一样么?你挑我这字眼儿干甚么?”说着将雕龙玉佩拿出来扔给他,笑道:“只是你赶到官儿家入赘的事儿倒是要难堪了呢。”
祁北山道:“如何,常小兄弟莫非与别家另有婚约?”
荆零雨笑道:“我爹爹朋友很多,嗯,当官儿的也有几个,他们在一起经常议论时势,我一个小女孩儿,听那些有趣的很,故而所知未几。那些官儿提及话来文诌诌的,也未见就如何夺目强干,爹也说过,论才气他们中有些人,还远不如我盟中的三部总长,倒是前一阵,爹爹的一个朋友,叫做高拱的,辞职回籍,爹爹和郑盟主送他返来,神采可惜,说他是被硬逼着辞职的,此人很有脑筋,就这么走了,实在可惜得很。”
秦逸瞧了妹子一眼。声音降落隧道:“爹爹说的是。”
陈胜一引开话题,问常思豪道:“对了,小豪,你说你参军之时,坦白了年事,那么你本年龄实多大了?”
常思豪大窘:“你又胡说,驸马爷是娶公主的。”
常思豪仓猝解释玉佩来源,陈胜一在侧弥补,世人这才晓得委曲启事,都笑荆零雨过分玩皮。秦浪川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探听程府这点事情,简朴的很,北山哪,这事你着人查一下。”
常思豪想起甫进秦府,秦绝响被陈胜一抓在手中之时所说的话,想这秦梦欢既然是秦浪川四女,那么自是秦绝响的四姑了,他说陈大哥在她窗外守望,那自是对她有情,却不知是不是真的?再看陈胜一固然安坐,却不敢向劈面望去,仿佛有那么几分不天然。而秦梦欢神采如旧,不起半点波澜。
祁北山点头道:“哪一朝新君即位不是如此?新官上任三把火,皇上也是一个样。海瑞民声甚好,赦了他不过是为了捞取民气。”
沉默好久的秦梦欢抬头饮尽了杯中之酒,脸上暴露一种似澹泊似不屑的笑容,以筷击盅和韵,悠然吟唱道:“楚大夫行吟泽畔,伍将军血污衣冠,乌江岸消磨了豪杰,咸阳市干休了丞相。这几个各式,要安,不安,怎如俺五柳庄清闲散诞。”
常思豪闻言,不由心中犯起深思,忖程大人常日爱民如子,战时身先士卒,那么好的一小我,挑选的方向错了,也不免黄沙为墓,骨散荒丘,且令一众军民俱都丧蛮人贼之手。究竟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自是难说,但城破人亡,老是一个悲惨的结局。看来大丈夫行事自当纵览全局,放眼四海,不成偏纠些细枝末节,误却大事。
路上他同常思豪筹议,说秦绝响常日如何混闹,惹秦浪川活力,今次老太爷设席共欢,还是别提不快之事为好,常思豪明白他说的是二婢之事,本来也没想和秦绝响负气,也就应允。进得厅来,与大家见礼,荆零雨坐在右首,常陈二人分坐二三位,秦浪川向身后号召,祁北山绕桌而来,走向秦梦欢身边空位,对陈胜一道:“津直,你向来左手使筷,不如你我换个位子如何?”陈胜一面上微红:“不必了。”祁北山一笑,坐在秦梦欢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