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眉眼不睁地答道:“我对和尚沒甚么兴趣,”
刘金吾惊魂不决,脖子像安上齿轮般,战战兢兢一寸寸偏过脸去,被常思豪凌厉的眼神一扫,顿时打了个激凌,强自笑道:“是,是,……那,小弟先找丹巴桑顿,给他送袍子去……”
顾思衣听步音奔门來了,向后略退,待送走了戚继光,这才低头踱回厅來,刘金吾谑笑道:“姐姐仿佛不大高兴,”顾思衣头也不抬,缓缓向常思豪禀告:“你们回來之前,郭督公派人送來了官服,说是侯爷落在席上的,”常思豪怔了一怔,才想起本身曾在殿上领过官服一事,点头道:“晓得了,姐姐,你去奉告梁先生一声,让梨园的人不要焦急,吃完晚餐,天擦黑的时候分分开來出城,酉末时分在马房寺汇合,就说我已和戚大人说好派人护送他们,”
刘金吾见他爱搭不睬的模样,倒跟徐阶的气度有几分相类,内心有些沒底,摸索道:“二哥,我劝您别为梁先生出头,您该不是内心抱怨上我了吧,”常思豪缓缓道:“如何会呢,”刘金吾等了半天沒有下文,又见他一向合着眼睛,也不知想的甚么,不由又有些局促,陪笑道:“我们见见嫂子去吧,小弟正想给她问安呢,”
鼓师道:“您走了不大工夫,堆栈的掌柜就逼着结账,把我们轰了出來,我们联络别家堆栈,但是都不肯让我们入住,说是有人传了话儿,谁敢留梁家班留宿,立马拆房清户,”
他鼻中长长地“嗯”了一声,伸手在怀道:“说得好,不过我这小我是急性子,脾气上來,甚么都不管不顾,这东西揣在怀里怪沉得慌的,去找绝响之前,你就先替我揣着吧,”一甩手,把圣旨扔了出來。
两人坐定无语,厅中寂寂,氛围诡异,刘金吾笑嘻嘻探着身子:“要不您跟我一起去看看,他这会儿模样大抵风趣得很,”
“是,”顾思衣低头去了。
顾思衣低头冷静,站了一会儿这才动步,來到檐下,就听厅内戚继光道:“沒问題,但我的兵不宜进城,梁先生他们要去山阴,走陆路拖延日久,远不如水路迅捷,出城往东经天津卫上船是最好,我能够派人到马房寺等他们,最好是入夜今后,”常思豪道:“明白,那就定在酉末时分吧,有劳大哥了,”戚继光一笑:“这算甚么,他们也是帮了我的忙呢,那你们聊着,我先回大营了,”
刘金吾将他拉开低道:“二哥,这事咱不能管,”常思豪目光斜挑:“嗯,”刘金吾道:“徐三这小子手底下也有一帮人,不是那么好对于,犯起浑來怕是压他不住,并且以现在的情势,我们还沒到跟他撕破脸的境地,再说以您的身份,也犯不上出这个头,”
常思豪侧目一笑:“就算落在地上,这厅里只要你我两人,有甚么大不了的,你既当我是哥哥,我还能去皇上那揭露兄弟你吗,”
常思豪安安适闲地坐下來,眯起了眼睛:“忙甚么的,对了,你不是要给丹巴桑顿送袍子么,如何不走,”刘金吾笑了一笑,也坐下道:“那也不忙的,说不定这时候他还颤抖着呢,”
刘金吾跟到门边,撩帘往外瞧瞧,回过身道:“二哥,我们也该去宣旨了罢,”
梁伯龙怔了一怔,退步让她先过,顾思衣也低头向后让开,两人就此僵住,相互盯着对方的鞋尖,谁也沒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