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琨挥手在他头上抽了一巴掌,骂道:“只你这蠢材,不学无术,右联是藏头字,写的是‘徐怀蔡智’,蔡京乃北宋巨奸,智又与‘志’双关,这不明显是骂爹爹怀有和奸相蔡京一样的诈智祸心么,”
徐璠、徐琨仓猝扶住:“爹爹,”“爹爹,”
徐渭眼袋兜起:“这狗才,必是瞧徐家情势不妙,想学当初倒严时的邹应龙,第一个吃蟹,去告徐阶了,他本身已经走投无路,这一状告下來,成了就飞黄腾达,又卖了我们的好,不成也是破锣破敲,就算贬官罢免,也在天下百姓面前博个好名声,徐阶已是风烛残年,迟早一死,皇上把旧臣召回起复重用,也是常例,”
管家苦着脸道:“來报讯的是原來李芳部下的一个寺人崽子,身份太低,宫里现在又都是冯保的人,他哪儿探听得着,说完这事儿,已经偷摸归去了,”
徐瑛道:“爹,您放心歇息就是,这不懂事的狗崽子……”徐阶鼻孔中“嗯,”了一声,有见怪之意,道:“我还沒胡涂呢,这等非常时候,凡事休得瞒我,”这几句话说得峻厉,竟显得大有精力,徐瑛低低应了声“是”,把手扒门框满脸抽筋的管家揪过來,悄悄使了个眼色,管家一咧嘴,过來跪倒在榻前,徐阶道:“讲,”
年年事岁花类似,岁岁年年人分歧,这连贩子蒙童都能脱口而出的俗联,现在想來,竟令人如此孤单。
顾思衣担忧起來:“这么说他这一状是必败无疑的了,之前我们与张齐有过打仗,会不会被牵涉在内,”梁伯龙安抚道:“这个倒可放心,吾与侯爷照先生的叮咛,和他相谈时言语中并未露相,昨晚扔的纸条也是下人所写,攀也攀弗到我们头上來,”
王世贞道:“阁老,我看三公子说的不错,徐渭机灵过人,未见我们真正落井,必不会等闲露相下石,也就是说,此举并非出于他的教唆,而张齐此人沒甚么脑筋,拼集出的罪行也不会有甚么威胁,我们大可不必为此担忧,”
徐阶眉凝忧色,表示他持续说下去。
徐瑛道:“这几人都是驰名的书家,各取一体,又有甚么不对,”
邹应龙突然觉悟,脸上立即变了色彩。
他这语气酸酸怪怪,说不出是讽刺还嘲讥,听得常思豪颇不安闲,梁伯龙和顾思衣在旁偷笑,抱怨徐渭这趣打得有点离谱儿了,俄然家人來报:“宫中传來动静,”常思豪赶快召入,信使道:“今晨御史张齐俄然闯宫递本,冯公公方才转交了皇上,特派小人來通报侯爷晓得,”
徐瑛恍然大悟,刚咬上牙又觉不对,捂头说道:“如果联,摆布总该对仗吧,但是左边藏头是‘陆颜柳黄’,陆又是谁,姓陆的脸和柳叶一样黄又是何意,底子不成句啊,以此观之,右边会不会只是偶合呢,”
话尤未了,头上又挨了二哥一巴掌,徐琨骂道:“你这猪头,上联藏头,下联就必须藏头,就不准押尾,就不准押尾,就不准……”说一句在他头上抽一句,俄然想到父亲瞧着,这才调休。
徐阶沉沉醒來,发觉周遭光芒熹弱,帘帐低垂,本身头绑醒脑药带,正倾斜在床榻之上,鼻翼边尽是袅袅药味。
动静不竭传入剑盟总坛,常思豪听报得知徐阶又昏倒两次,心中大喜,回到侯府,将寿筳之事讲说一遍,徐渭哑然发笑:“不想这小郭督公倒有点小聪明,还能打个灯谜,”见世人不明其意,便将寿字帖中“徐怀蔡志,机卿权奸”的真意和首尾表示讲解一遍,顾思衣深知东厂的短长,抚胸笑道:“既然郭督公不站在徐阁老那边,那事情就好办很多了,”梁伯龙道:“好是好哉,可这字帖中含义埋没得如此之深,别的人怎能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