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荒桥叹道:“君子人不霸道,专认死理,说白了,只要他们以为是对的,非论风吹雨打、电闪雷鸣、牛拉马拽,地裂天崩,是必然要舍了身、忘了命去做的,这个,就叫作‘士心’,自古士多为知己而死,更愿为殉道而亡,恕老道直言,百剑盟中原來有很多人,也是如此啊,”
常思豪一愣:“这话如何说,”
一言出口,小小天井内顿时鸦雀无声。
小山上人一笑,持续道:“传闻与长孙笑迟一同归隐那位水颜香女人,生得天姿国色,可称当世第一,老衲无缘得见,没法置评,不过在当年來说,那公认的武林第一美人,便是天山派的‘研云仙子’王美尼了,传闻这研云仙子儿时,原名本是女字偏旁的‘妮’,越长越大,人也出落得更加标致,父母怕她红颜薄命,便将妮字,改成了尼姑的尼,”陆荒桥点头:“改名换字原属笑谈,不过她经此一改以后,公然安康长命,倒也算得一奇,”
小山上人点头一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统统还当审时度势而行,盟主这话不是推让,也是推让了,”手往身后一领:“老衲这位小林师弟,一向在福建莆田林泉院客座授徒,也常常到四川、云贵、江西、两广等地弘法交换,此次他刚从南边归來不久,对海寇答复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师弟,你來和盟主说说,”小林宗擎合十道:“是,”向常思豪道:“常盟主,那曾一本聚众虽多,何如粮草不凑,难以撑耐久战,前些时打下县城,也是为了劫粮过年,闻官军來剿,已经觅地躲藏,俞老将军现在那边每日里捕风捉影,盟主即使畴昔,恐怕也是无事安适,”
小山上人见如此提示他仍不明白,稍感迷惑,随即拍额笑道:“唉,怪老衲胡涂,这江湖中上一代的旧事,腐沉多年,原非你们这些年青人喜好听的,大抵秦老施主也未曾讲过,常盟主不知,也就不敷为奇了,”
常思豪心想:“他这话倒和驿馆中的信使所言颇合,看來广州的环境还真算是比较悲观,”
小山上人将话題拉回道:“和谈之事,郑盟主与老衲筹议了好久,端倪初定,沒想到打算不如窜改,百剑盟出了事情,沈绿也身故东厂,聚豪阁由朱情、江晚二人统御,本來也还好说,但是现在西凉大剑和推梦白叟重出江湖,情势可就大不一样了,燕凌云与老衲平辈,且还好说,论春秋资格,游老剑客却还要高上很多,如许一來,老衲说出的话,未免又要打几分扣头,”
常思豪瞅着他,侧目又瞧瞧陆荒桥,心中暗生不快,深思你们一僧一道两个削发人,恰好想出这么个馊主张,那唐太姥姥的面我都沒见过,如何能请得动听家,并且这又触及到几十年前的情事,我到人家里去讲那陈芝麻烂谷子,就算老太太无所谓,唐门的人岂不恶感。
陆荒桥肘拄桃枝扶手,侧身子打量着常思豪,说道:“贫道听上人讲京师见闻,对常少剑非常猎奇,本日一见,公然形仪魁伟、器宇轩昂,”常思豪见他话虽客气,可语态身姿却又透着核阅挑衅的意味,便即一笑道:“老剑客嘉奖了,听闻武当道门真功驻颜有术,能令人返老还童,鄙人眼拙,一时倒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