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怪老头，每次陈长青来，他都仿佛没瞥见一样。
柳暗香泪眼婆娑的看了花娘一眼，然后挽起轻纱，奔下楼去。
倒像是君子之交，以棋会友，手谈甚欢。
陈长青与柳暗香了解已久，却从未超越雷池半步，哪怕她是青楼女子，他是纨绔世子。
“那殿下万事谨慎，妾身在这儿等你。”
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彻夜留下陪我吗？”
柳暗香鹄立雨中，久久难以安静。
陈朔下了一辈子棋，却被十六岁的陈长青杀了个片甲不留，他倒也不恼，只是揪着不长的髯毛笑言：“真是青出于蓝看而胜于蓝啊。”
关于修行的大抵门路，他也早已烂熟于心。
“是来告别的吗？”柳暗香又问。
他看了眼柳暗香，低眉眼垂，温文尔雅，心机周到。若不是风尘女子，是很合适娶过门的。只是堂堂世子殿下，如果取个青楼女子，先不说王爷答不承诺，传出去都能笑掉人大牙。
分开的时候，天气渐晚，乌云盖顶，阴沉沉的，似要下雨。
陈长青的婢女鸾鹊不知何时呈现在他的身边，为他撑着伞。
陈长青到藏书阁的时候，老头还是一如既往的躺在藤椅上看书，看也不看他一眼。
陈长青也没有主动去搭话，径直上了二楼。
书上说，这人间有一种东西叫做灵气，修行不过就是像呼吸一样，将灵气归入体内，再开辟身材窍穴，转而将灵气转为合适人体静脉运转的元气，借此冲破人体机能，达到强筋健骨，超出凡人的本领。
走畴昔帮柳暗香挽好发髻，悄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去吧，不要留下遗憾。”
晋王府的藏书阁保藏的大部分都是棋谱，启事也不难猜，就是这位西晋王酷好下棋，只是爱好归爱好，棋艺实在是......惨不忍睹。
“妾身与世子殿下，怕是有三年风景未见了，妾身还觉得殿下把我给忘了。”
那一夜，陈朔守着爱妻的尸身，说了一夜的话，一向到下葬时，仍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实在事理陈长青都是懂的，在习武之人当中，也有一类功法，也是将气吸入体内，沉至丹田，以达到防备的结果。习武之人所说的“一口气”大抵也是这么回事。
“世子殿下！”
陈长青停下脚步，转过身。
柳暗香泡茶的技艺可谓一绝，在西晋城是出了名的，能品到她泡的茶的，无一例外都是城中的达官权贵。
陈长青的棋师承大黎一名国手，棋艺也算得上数一数二，初来醉香楼时曾与柳暗香手谈一局，博得并不轻松。一个风尘女子，能有这等成就，实属不易了。
陈长青猜想柳暗香在来这醉香楼之前，身份也毫不简朴，只是常常提及这个，柳暗香总岔开话题，他也就再没问过。
“去武当修道，为我兄弟复仇。”陈长青语气平平。
陈长青闭上眼睛，躺在柳暗香怀中，享用着这长久的和顺。
从大堂出来后，陈长青径直去了藏书阁。
“殿下有事憋在内心？”柳暗香倒了杯茶，悄悄吹走浮在大要的茶叶，递给陈长青，“不如同妾身说说？”
“会好久吗？”柳暗香问道。
陈长青把空茶杯推归去，端起刚沏好的新茶，悄悄摇摆。
她大抵也是独一一个进过世子殿下清潭苑的外人。那年仲夏，凉亭下，棋桌旁，一个正值幼年，一个久经油滑，敞高兴扉，畅怀大笑。
陈长青的母切出身并不好，以是当陈朔力排众议将其娶进家门，立为正室的时候，当时他的父亲，也是就是大黎的太上皇，是极度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