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的声音实在催人困乏,可可裹着棉被睡得很香,宋澈与姜云天却没合眼。
这可不是个好动静。
宋澈成心偶然地摇了摇手中的黄巾。
假装成布衣的倭寇!
“彻夜有好戏看了。”
宋澈解下黄巾攥在左手,右手则缩入袖口握着火枪,不是倭寇便与之同居,是倭寇便‘鸠占鹊巢’!
宋澈说道:“那得看对方有几分醉了。”
“通州,我熟得很呐,我嫂子便是通州人,”宋澈又笑着号召:“诸位老乡,可贵在一起蹲窑子,我那边另有些大饼,我拿些来送给你们吃。”
“它可比擦屁股有效多了。”
宋澈笑笑不再多言,归去扑灭了火堆。
男人盯着火棍,悄悄一句:“你的火快灭了。”
现在海岸线逐步被封闭,很多游勇不是不归去,而是回不去,他们装成布衣住窑子,十有八九是在遁藏官兵的追绞。
宋澈在姜云天耳边低语了几句。
土窑里散落着很多干柴,姜云天卖力拾取搭架,宋澈搓动手朝那群男人走去,先笑了一句:
姜云天却添了一句:“当然,我有猜的成分。”
土窑里七八个布衣男人围着火堆取暖,虽穿戴梁人的衣裳,横看竖看都不像夫君。
“别奉告我,你是想拿它来擦屁股。”
有钱的不成怕,有权的也不惧,最难缠是那些不穿鞋的,穿草鞋的,打赤脚的。
姜云天也凑了过来,“你感觉彻夜狼能吃到肉么?”
多了一堆火,窑子被烧得更亮更暖,那群倭寇自始至终都没瞧过宋澈他们一眼。
“喂,老乡,长夜漫漫,可有随身带酒?”
酒馆外停靠着四辆满载货色的马车,披发着浓浓的海盐气味儿,那打头的马车上插着一支旗杆,竿上除了“马”字标旗,还绑着一根黄色丝巾。
宋澈取出望远镜,来到土窑口向二里外的零散火光张望。
这群人百分之百是倭寇!
“但我兄弟说了,凡事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彻夜这馆子便让给你们。”
“万一他们不中计咋办?”姜云天担忧。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火线二里地,有家小酒馆儿,那烧酒香得人流口水,我们方才路过本想打一角驱寒,谁料来了一支商队,以十两银子一坛,将酒全都给买下了,还包了统统客房……他妈妈的,这世道可真不公允啊,有钱人喝酒吃肉住堆栈,没钱的便只能蹲土窑!”
“我看更像帮众。”
“倭寇。”
“老乡,你们去哪儿啊?内里风雪这般大。”宋澈诘问。
“姜兄,你感觉那群人,是马家请来的保镳么?”
“没位置了?”宋澈问。
“尝尝也没坏处。”
姜云天肘了肘宋澈,做了个抹脖子的行动,表示送他们上西天。
宋澈拍大腿重重感喟:
倭寇中不必然有游勇,游勇也不必然就不会说官话。
当然,与一群狼同居屋檐下,它们之以是不吃你,要么你不好吃,要么它们还没饿。
他又找那方脸男人引发共鸣:“你说是不是啊,老乡?”
“那就是门客咯?”
宋澈拴着马车,姜云天则先钻进窑里,可刚出来看了一眼,便立马退了出来。
“唉!”
很纯粹的官话。
宋澈将黄巾绑在自家车顶。
宋澈笑着挥了挥手中的黄色丝巾。
方脸男人本来一副无欲无求的,现在眼睛却亮了,他问道:“那商队有多少人?竟这般豪横?”
那男人只答道:“通州。”
他们仿佛晓得宋澈的目标,见一个长相还算刚正的男人,从火堆里拔了根火棍递给宋澈,笑着回应了一句:
“眼睛瞪那么大做甚么?想吃人啊?”姜云天嗤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