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天脚尖悄悄一点,踏着车辕安稳落在驴背上,他指着狼狈在地的宋澈与廖恒,笑得没心没肺:“哈哈哈……瞧,穿锦缎宝靴的,可不必然比我这个麻衣草鞋的浅显人来得洁净。”
即便碰到驴车,他们也未减速,径直擦身而过,溅得三人浑身是泥。
篝火已燃烧,姜云天不见了人影。
宋澈笑道:“你此人还怪好嘞。”
“小兄弟,我们的车路过坑洼时崩坏了,这大雨天儿的,你行个便利,载我们一程如何?”宋澈抹了抹脸上的水渍,笑着问。
廖恒赶紧将银子揣进怀里,跟个金宝贝似的,“那可不可,此去扬州有千里之遥,若不省着点儿用,我们日夜都将风餐露宿。”
三人筹议了一番,终究还是依托宋澈三寸不烂之舌,以十三两银子的代价将驿馆里拉磨的驴子给买了下来,再套上两个轱轳一块木板,如此,一辆“敞篷车”便出世了。
见五六个身裹雨衣,头戴斗笠的刀客,扬催促马,在大雨中奔驰,踩踏的泥水激起丈许高。
“姜兄,你杀了他们,何故还要埋他们?”廖恒问道。
俄然,身后传来一声牛叫。
估计其他两民气里也是这么想的,因而乎三人便不谋而合,风雨同路。
牛车停下,那人沉默了稍许,悄悄吐出三个字:
“哒哒哒……”
“要不我们找个处所避雨——”
凌晨有雨,淅淅沥沥。
次日一早。
“你们……没有座驾么?”宋澈望向身边二人,不但没有座驾,仿佛连雨具也没有。
姜云天说道:“杀他们是因为他们生前有罪,埋他们是因为人得入土为安。”
“让开!让开!莫要挡道了!”
“倒不如拿去清算好的,吃饱喝足了好上路。”姜云天伸手便要来夺。
垂垂,雨势更大。
蓑衣斗笠抵不住大雨侵袭,很快三人便被淋成了落汤鸡,穿戴湿透了的衣裳与靴子,宋澈较着感遭到体温在降落,再这么走下去,必定会抱病的。
没出银子的姜云天卖力赶车,宋澈与廖恒则不客气地坐在了背面。三人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摇摇摆晃行驶在泥泞的门路上,速率实在快不到哪儿去,但起码不消摔跟头了。
宋澈与廖恒相视会心,各在檐下撇了根木板,上前帮着刨坑埋人。
姜云天说着,大步往寺庙外走去,他脚下那双牛皮靴子,早已磨秃噜了,看来他真的走了很多路。
宋澈感喟跟上。
漫冗长夜,三人浅谈。
好不轻易挨到了驿馆,谁料租辆马车便要十两银,且只到下一个驿站便要还车,马夫的代价还得另算。
牛车后盖着一块油布,透过边沿裂缝能瞧见一颗颗绿油油的明白菜。这是一辆拉菜的车。
见姜云天在寺院一角,正用剑鞘不断地挖着土坑,他脚下还停着三具黄巾裹身的尸身。
三人合力将尸身埋好。
宋澈倒是怀揣着五十万两飞钱,可大梁王朝的兑换机制极其单一,想花都花不出去。
“哞!”
“姜兄呢?”
“我可不是小兄弟,你们上来吧。”
声音很清脆,本来是女人。
待牛车靠近,也看得清了些,那赶车之人,个头儿并不高大,内衬一身布衣,将斗笠压得很低,瞧不清楚模样,他腰间别着一把镰刀。
“也只好如此了。”
“说得没错,我们觅个好去处,将这驴杀了,煮一锅香喷喷的驴肉汤,饱餐一顿如何?”姜云天笑着发起。
“唉,这下可如何是好?车轴仿佛被震断了,车怕是不能用了。”廖恒望着堕入泥塘中的板车感喟。
青牛烟雨蓑笠人,莫非神仙下凡来?
三个男人,四五百斤重,可难堪老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