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筷子,慢吞吞地用着食品。
杨幺儿歪头瞧她。
那丫环被瞧得脸颊一红,几近不敢与杨幺儿对视,直感觉这位女人实在清丽逼人,让人看上一眼都不自发屏息。
满屋子的主子、仆妇盯着她的模样,心下不由悄悄嘀咕,这倒不大像是从山野村落里头出来的,难怪挑了这么小我。
那墙,高得仰脖子瞧都吃力儿。
杨幺儿迷含混糊地跟着他们往里走,倒也不计算身边的人又换了一拨陌生面孔。
那榻上人的脸孔也在烛光之下变得清楚了起来。
杨幺儿也听不大懂她的话,只感觉进了这里,四周的人个个都变得凶暴了起来。
其他宫人忙去多点了几盏灯,室内这才敞亮堂皇起来。
那安阳侯夫人暴露惊奇之色:“是个傻子?”
那是一张俊美却又锋利的面庞。
此时门前挂着的帷帘叫人从内掀了起来,一个年青的小公公迈步走出来,盯着那老嬷嬷,道:“闹甚么呢?搅着皇上歇息,莫是不想要脑袋了?”
……
杨幺儿只昂首瞧了两眼,便不再瞧了。
大哥的嬷嬷冷着脸将她重新摸到了脚,而后又命人脱下她的鞋履,让她就着薄弱的袜子迈入了殿中。
丫环为她戴好帷帽,扶着她下了马车,以后便又将她转交给了皇太后宫中特来接人的宫女寺人。
赵公公返身出去,在他跟前躬身,恭敬隧道:“回皇上的话,那位……岷泽县的女人,送来了。”
她心下另有些欢畅。
杨幺儿触地感觉凉得很,她本能地缩了缩脚,身后的嬷嬷倒是推了她一把,冷声道:“还愣着何为么?还不快出来?岂能让娘娘等你?”
杨幺儿不晓得皇宫是那里,但她晓得,这些人要送她去另一个处所了。
杨幺儿收起目光,顺服地进了殿内。
还不待她从懵懂中回过神来, 老夫人便扶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笑着道:“真是个斑斓女人, 一起上想必累了。先沐浴解个乏,再换身洁净衣裳。”
里头必然是个好处所,杨幺儿心想。
中间围着的人也真多呀。
“成了,都下去吧。”李家的大媳妇抢先排闼出去,斥退了婆子丫环,然后她走到杨幺儿的身边,亲热地扶住杨幺儿的手臂,将她扶将起来,道:“女人饿不饿?不如先用些吃食?”
淑妃是惠帝在时,宫中位分最高的妃嫔,当时的太子早早便失了母亲,一向由惠帝亲身扶养。惠帝去后,新帝便在众臣谏言下,奉了淑妃为皇太后,赵妃为太妃,秦昭仪为太嫔。余下的妃嫔,便移居南沿别宫了。
待杨幺儿走了,皇太后才道:“李家递了信儿,说这送来的是个傻子。平白放个傻子在跟前,碍眼也就罢了,坏了哀家这永安宫的风水,那便实在不美了。”
他眼底的阴鸷多了两分,面上的锋利倒是退了个洁净,看上去仅仅只像是个苦于病体,因此性子阴沉,但实则却又软和有力的少年。
那老嬷嬷这才收敛了些,哈腰躬身道:“赵公公,李大人已从岷泽县寻得人了,方才太后娘娘做主,便将女人送过来了。老奴正叫女人在外头给皇上叩首呢……”
现在皇太后、赵太妃与秦太嫔便居于东六宫永安宫中。
这儿的老嬷嬷神采更要冷硬阴沉些,连话都不如何说。她对杨幺儿道:“在门外头给皇上磕个头就是了。”
烛光晃了晃。
自是甚么也没瞧见。
但却有股香飘了出来,好闻得紧。
杨幺儿稀里胡涂地又被带了出去。
杨幺儿晓得叩首是甚么,但却不明白,好端端的,为甚么要给人叩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