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浑然健忘畴前对那位北来护驾功臣鄙夷万分，因不屑与其同列朝班，教唆党徒上书攻劾，乃至百官于朝堂当中大打脱手，成果尚书受伤者三人，侍郎受伤者五人，为官方一时谈笑之资。
北方顺贼在攻灭满虏以后俄然同张献忠的西贼火拼，此事已经传遍江南，如钱谦益等文坛宗师对顺西火拼之事大多持乐见其成态度，因为在他们眼中两贼厮杀无疑两条恶狗对咬，巴不得两狗都被对方咬死才好。
咬得越狠，于南边明朝官绅就越是欢畅。到时死了一条，另一条也必受重伤，届时就是朝廷北伐灭寇、规复燕京之时。
柳如是不解。
钱看了老婆一眼后，淡淡道：“那寇白门自江北赎夫后，便一向为贼张目，当时为夫不禁止你与她走动，皆因为满虏势大，朝廷能够会联寇抗虏，然今满虏已亡，你若再与通寇之人来往，外界如何看为夫？莫非你要为夫背上通寇之名不成？”
柳如是虽是妇道人家，于现在局面倒也看得透辟。
“我与白门已有好些日子不见了，现也不知她去了那里。”
且正如钱谦益所言，本日插手奴军反贼的奴婢中确有一些欺主刁奴、豪奴存在。于这些刁奴而言，那是唯恐天下稳定，欲趁火打劫，私分炊主财产而矣。如此小人，岂能安抚放纵，该当峻厉打击。
“武安公用兵如神，有小诸葛之称。所部规律严明，东征秋毫无犯，所至人争归之。军民皆有职事，凡士伍破衣敝絮，皆送入后营，纫织为衬甲、快鞋之用，无弃遗者。凡百姓衣不蔽体者，公使钱资之，劝以安生。”——吏科都给事中章宸《观武安用兵招安疏》
见老婆竟对反贼抱有怜悯，钱谦益顿时感到不悦，闷声道：“夫人健忘你我是如何狼狈离乡的吗？当日若非官军及时呈现，恐你我伉俪二人早成了那帮刁奴刀下鬼了！”
“夫人的意义是？”钱谦益迷惑道。
伉俪两边因各自出身分歧，对待奴变的角度自是分歧。
于柳如是眼中，这类刁奴是有，但毕竟少数，大部分插手奴军的奴婢确是受主家剥削逼迫太狠，这才铤而走险。
钱谦益比来收到的顺西战事动静是西贼张献忠举兵攻打西安，顺贼陆文宗率兵驰援，现下胜负如何，钱倒是不晓得了。
柳如是道：“妾意顾归二人公揭才是正理，欲平江南，首当废奴。”
有那因奴变避祸至京的士绅富户冲动难按，自掏腰包请来梨园开锣，请那京中百姓免费看戏。
“武安威名震天下，阵媒介本日之计，有进无退。有将惧贼众难敌之，公曰：世人皆可退，独京营不成退。有言退者自去，吾独进，与贼不两立矣。与吾同进退者皆须用命，不然不死于贼，必死于法...将士皆服，遂进兵，大捷。”——司礼寺人韩赞周立呈题本。
柳如是未曾欺瞒丈夫，她最后一次见寇白门是四个月前，以后便一向没有见过这位老友，真是不知这位女侠又到那里去了。
宝华山大捷无疑如雪中送炭，令得奴变以来始终环抱在南都上空的暗影一扫而空。
“或许吧，”
只是见丈夫不喜本身支撑废奴言辞，柳如是也不便再言，便转了话题，提及北方的事。
从故乡常熟狼狈逃到南都的大宗师钱谦益闻捷报，喜极而泣，于夫人柳如是道：“武安实本日武穆，有此武功，江南安定指日可期，再是不惧奴婢刀戈，为夫与你也终有归乡之日矣。”
露布当日，都城表里，鞭炮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