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心寻死了。
晚间,忐忑不安的高邮大小官吏和士绅们接到了淮军告诉,叫都到州衙大堂。告诉很倔强,有不去者,立时灭门抄家。
沈瞎子不知何川是何许人也,又未有人奉告他,见这官儿如此傲慢竟敢不跪,不由大怒,大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信不信老子一刀把你劈了!”
并且,难堪的是,堂外的何知州自始至终不入内,也不跪,就那么站着,并且连双目都不睁,紧闭纹丝不动。
沈瞎子虽是宝应人,但宝应县属高邮州代管,是以高邮知州自是当得他沈瞎子的“老父母”,加上也听闻新来“老父母”爱民如子,是个不错的官,沈瞎子便收了肝火,讪讪看了眼何川,闷声道:“既降了,何来架子的?”
既如此,又何必叫这城中受那生灵涂炭之苦。
“开了,开了!”
做出开城决定的何川没有理睬四周人的低语,只单独一人冷静下楼。
“入城以后,敢有劫夺者杀无赦!”
高邮城的明智让陆四心中也是为之欢畅,因为这不但是高邮城官吏们的识时务,更是陆四“说话算话”的第一次正面回应――一个很好的回应。
如此顺利,当然得益于高邮知州何川的务实与共同。
“如何一个个不动筷子的?”陆四昂首扫视一眼。
那吐气声如同心中石头落地,又如多年郁结之事俄然得释般。
陆四“嗯”了一声挥手命全军入城。
此事也是常态,贼人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没人替他们管事,哪来吃喝呢。
内里孙武进手一扬,顿时有旗牌兵带着十来个酒楼的伴计将早已烧好的酒菜往堂内端。
这统统,都在表白贼人所言毫不会有假。
人群中有人嘀咕一句。
随后何川便将本身关在屋内,欲以三尺白绫结束性命,以报朝廷厚恩。幸得钱大朗所遣之人及时入内,将这位高邮群众非常尊敬的“老父母”给救了下来。
不过,哗然以后又多了很多感喟声,不知是感觉对不起大明朝,还是有甚么不甘。
成果,一百多号人胆战心惊的挨个进入州衙。
陆四待世人坐定以后,竟是再无它话,直接端起白米饭夹菜开吃。这让世人又是一怔。
“贼人能破宝应城,便能破咱州城。官兵都打不过,我们能希冀得了谁?”
官吏士绅尽屠之的威胁,实在是太吓人,也太可骇。
以后,气愤的声音便消逝了。
跟着淮军的入城,高邮州动员的守城职员全部下城,是民的回家,吃公家饭的则持续留任。
陆四觉有理,遂采取。
又将毛巾叠成方块悄悄摆在桌上,方开口说了句:“吃了我的饭,谁要敢砸我的锅,陆文宗丑话说在前头,定叫你们一家长幼整整齐齐。”
这个决定让奎楼下再次哗然一片,与先前分歧的是,这一片哗然中却多了很多长长的吐气声。
致仕刑部郎中袁应杰点头感喟之时,见何知州面色丢脸忙轻唤一声,对方倒是一点没有反应仿佛未曾听到,下台阶时乃至失脚踏空,几乎跌倒于地。
先出来的没一个往里的,都是在靠门处坐,能够是觉此处离“贼首”远安然一些吧。
又提笔写了封家书交给从故乡前来投奔并一向跟从的老仆何运来,并将积年文稿尽数交予何运来,着他带回故乡。
陆四还真是能忍,竟不当那位高邮老父母在,只自顾自用饭,待吃饱后将筷子往桌上一扔,拿起酒楼特地备的毛巾把嘴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