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忻听着倒是心头一暗,祖家善于的就是通敌,听祖大寿这语气仿佛变了这风俗,这可不是功德。
祖大寿倒没有张忻这般难堪,畴昔的事情已经畴昔,又有甚么好说道的。他只猎奇问道:“尚书大人怎的就一人?”
代善轻叹一声,负手走到马车边。他年纪大了,已是骑不得战马,提不得宝刀了。
一旁的郑长春听了这话,侧脸瞄了眼刑部尚书,继而又转过甚去瞧车外。内里有一队披甲的满洲兵,说是专门保护祖大寿等汉官安然,实际就是监督他们,或者说怕他们逃窜的。
说话的是代善四子瓦克达,他上面三个哥哥别离是在济南染天花病死的岳托、因为同侄子阿达礼谋立睿亲王多尔衮遭谴谪而死的硕讬、另有一个是病身后被追封为和硕颖亲王的萨哈廉。
前明刑部尚书、现任大清天津巡抚的张忻没想到他会和祖大寿同坐一辆马车出京。
最后祖大寿又从后金跑回明朝还是做明朝的总兵,其宗子祖泽润、次子祖泽溥、三子祖泽洪连同养子祖可法等却都留在了后金,并且都获得了清廷的重用,构成“父明子清”的奇特局面。
仆人们忙拿来梯子,谨慎翼翼的将匾额摘下,管事的过来问老王爷这匾额如何措置,是劈了还是烧了?
张忻上车以后便有些难堪,启事是前明崇祯年间他做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时曾上书弹劾祖大寿,来由就是祖大寿诸子皆降建奴,如此祖大寿对大明那里有忠心可言?便是朝廷不究查他过往兵败及殛毙何可纲等将领之事,也不该再委以总兵镇守锦州这座关外重镇。
因为四旗同时撤离人、车、马实在太多,出城的城门很堵,以是很多四旗的满洲家眷们都在街上焦心的等候,祖大寿他们一行也被夹在人群中转动不得,耳畔到处都是抱怨声,时不时的另有谩骂声。
人老了,老是见景触怀。
车内的代善不知是在想甚么,归正很长时候没有开口。就在瓦克达筹办再问一次的时候,车内传出他阿玛的声音:“你和喀尔楚浑去涿州一趟,把这件事细心同罗洛浑说...你们看着办吧。”
祖泽溥同祖泽洪先前一向是领军随豫亲王多铎交战的,但自从大哥祖可法降贼的事情获得证明后,祖泽溥同祖泽洪就被多铎参军中调离。
车内再无人说话。
“用布包起来带到关外。”
张忻说卖力撤离他的镶黄旗第三协领第九牛录只给了他家一辆马车,一大师子端赖这辆马车实是挤的慌,他便同第九牛录的佐领商讨能不能给他换乘一辆车,没想最后倒是安排在了祖家这辆车中。
顺军那边催的短长,还在广渠门外放了一口大钟,说是时候一到不管京中另有多少满洲人没走,他们都要进城领受,届时没走的就不必再走了。
“尚书大人便是有别的动机,我看趁早撤销吧,咱大清八旗主力尚在,出了关以后尚书大人将来一定就不能返来。”
瓦克达踌躇了下,走到车边低声道:“阿玛但是决定了?”
礼亲王代善没有进宫去卖力天子同太后撤离的事,这件事由尼堪同岳乐他们在办,外务府那边也是筹划了很长时候,是以不需代善亲身参加。
一边的郑长春、张定辽等人也是默不出声,或是低头闭目养神,或是看着窗外正在撤离的满洲家眷。
望着自家礼亲王府的大门,即便是主张出关的代善也不由有些伤感。
“两黄旗同两蓝旗那边也别事不关己,沾血的事情不能由我们两红旗一家沾了。要做就大师伙一起做,免得将来他们拿这事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