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锦衣卫在京师里行走惯了的，目光最是锋利，如何看不出面前这几位要么是世家公子，要么就是有功名在身的，指不定自家的下属见了人家父兄都要叫一声大人。既然人家脱手这么风雅，又给了自家脸面，就莫要给脸不要脸了。为的阿谁百户赶快笑道：“我等也是有民气的，黄大人替天下百姓仗义执言，是大大的忠臣。我等也不过是受下属调派，走个情势罢了！”说到这里，他便取了银子，带着去了一旁的长亭，自有家奴奉上酒肴不提。
杨嗣昌看到黄道周这幅模样，叹了口气道：“黄兄，有些话我就未几说了。我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很多不甘心但是却不得不做的事情。我只要一件事情相求，还请黄兄应允。”
“到底民气还是在我们这边！”侯方域镇静的与世人互换了一下眼色。只见一辆马车沿着官道奔驰而来，相距长亭另有十余丈停了下来，驾车的是个满脸虬髯的矫健男人，他跳下车来，向世人做了个团揖，大声问道：“但是石斋先生？”
“如何不到？”杨嗣昌嘲笑道：“你晓得吗？此次若不是扬州兵备道徐鹤城领兵在高邮打败了‘一斗谷’，漕运就被堵截了。可这位徐大人部下的兵已经欠了好几个月的饷，是他想尽体例从本地士绅手里捐献来的，那下次如果他没有弄到粮饷呢？结果会如何？石斋先生您想过了吗？”
“方域呀，事情不是像你想的这么简朴！”黄道周叹了口气：“这不是是否同心合力的题目！经历了此次的事情，我也明白了很多事理，这世上的事情光有品德文章是不敷的，你们几个若想有所作为，还很多花点心机在经世济民的事理上！”
长亭里里稀稀拉拉的站着七八个年青士人，他们身着长袍，戴高冠，或者纱帽的，也有少数几个只是用纱巾裹头的。每小我都神采凝重，不时昂首向路上看着，像是在等甚么人一样。亭外站着二三十个苍头家奴，马匹驴骡被牵到路旁，啃着方才芽的青草。
“如何怪不得他们！”侯方域恨声道：“事情便是都坏在这些小人手上，如果大师同心合力，如何会让杨贼蒙蔽圣聪？天下事又如何会废弛到如许一番模样？”
杨嗣昌摇了点头：“黄兄，时令之事我倒是不担忧的。现在非承平时节，品德文章比不上兵谷赋税。范文公云：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你此番离职，如果能在江南讲学，培养一批允文允武的人才，特别是火器，以备不时之需，岂不也是一番作为？”
“哎！”车内传出一声感喟，黄道周翻开车帘，下得车来：“老夫触怒天子，开罪于天，旁人避之不及，你们又何必来肇事上身呢？”
“神通神通？”刘宗敏听了一愣，旋即笑道：“不错，那儿有很多神通神通，比这归化城多百倍，这里的都是从朝邑传过来的！”
黄道周也被杨嗣昌的言辞所传染，昂然道：“杨公存候心，黄某既然已食君禄，天然当报君恩，即便天不佑我大明，亦只要一死罢了！”
“甚么？”黄道周听到杨嗣昌说出这么沮丧的话来，不由得大吃了一惊：“那你为何还――”
“不错，恰是鄙人？”黄道周排开世人，拱了拱手：“车内是何人，来找老朽有甚么事？”
“我为何还上那增税添饷练兵折子？”杨嗣昌嘲笑道：“不增税，如何添饷，不添饷如何练兵，不练兵如何讨平流贼。此次是打进中都，下次恐怕就是打进南京北京了。黄兄，你当的是清流官，不消当这个家，不晓得眼下朝廷的处境。这么说吧，就算那是一杯毒酒，朝廷也得将其一口喝干了，解一时之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