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接过来，果然吃了几口，“好吃。”
纸见了火，瞬息就成了灰。
凌晨的江心，火光冲天，霍青棠被一阵热浪掀到江里的时候，顾惟玉的手已经捉到了她。‘砰、砰、砰’，船底还系着三颗鱼雷，船一裂开，下头的鱼雷就炸了。
顾惟玉瞧霍青棠, “青棠, 我带你回洛阳可好，带你去齐家见见齐尚书, 你想他白叟家吗？”
青棠侧目往船舱里看，“她们的确都避着我，大家有大家的启事。”
脱手就捏人七寸, 媚春眉毛一挑, 与伊龄贺对视一眼, “她想齐尚书也不必然要与你一起走, 你真会扯着皋比拉大旗。”
霍青棠推开舱门，“蓝河，你出来。”
“蓝河，你给我出来，躲着做甚么，孟微冬都死了，你很痛快吧？”
从孟微冬失落那日算起，整整一百又七天了。
霍青棠的耳朵贴在顾惟玉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很快，鱼雷每炸掉一颗，他的心跳就很快。
“我还觉得蓝老迈想见我。”
青棠已经没力量了，她用手拽不住垂垂下沉的顾惟玉。“拯救，拯救啊......”
只闻外头雨声不竭，噼啪作响，顾惟玉点头，“明日吧，明日你多穿些衣裳，江上有风。”
“装神弄鬼的做甚么，你们是甚么买卖人，人家做买卖都是求财，就你们鬼多，一下子不受尊敬，一下子要钱，我看孟微冬将你们都惯坏了，要钱给钱，没有爱了，还要索爱。‘嗤’，我就没见过哪家贫民能活得这么安闲的，说，你们把孟微冬弄那里去了？”
蓝老迈又串另一条鱼在铁签子上，他白手剖开鱼腹，又将里头的肠子都扯出来，还带着一腔鱼籽和染血丝的鱼泡，霍青棠坐在一个木头锯的小板凳上与蓝老迈说话，顾惟玉在不远处站着，朝阳初升，水天一色，温和极了。
“谨慎。”
青棠抽开腰间的鞭子，她用鞭子将顾惟玉的腰绕了一圈，又系在本身腰间，两手不断往那艘花船划。
“哧哧”，蓝老迈自言自语，“这鱼不好了，胆破了，苦。”
青棠解开腰间的鞭子，她用手拉住顾惟玉，鞭子从水中出来，一鞭子将近甩到船下的铁环上。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霍青棠又是一鞭子抽出去，只要勾到了那铁环，惟玉哥哥就有救了。
秋风将尽的时候，霍青棠在蓝老迈的船板上坐下了，蓝老迈在烤鱼，气候很好，鱼也很香，蓝老迈递了一条烤好的鱼过来，“霍女人，吃鱼？”
花船方才已经靠近，现在仿佛要摆头，船要扭头走了。
霍青棠一脚踢在蓝老迈身下的椅子上，蓝老迈身影子一晃，似一条泥鳅普通，悄无声气晃水里去了。
中间有一桶净水，青棠丢了鱼骨头，又就着净水洗了手，“蓝家的鱼很好吃。”
“霍女人应当晓得，我家的四个丫头都怕了你。”
蓝老大将那余下的册子干脆一齐丢进火盆，他说：“霍女人还是不明白，一码归一码，烧船埠的是霍女人，就算孟多数督活着，霍女人烧光的，也是要赔的。”
蓝老迈的船在江心，凌晨时分，渔民们都还不见人影，青棠扯着顾惟玉，在江面上浮出头来，“拯救啊，拯救啊......”
一下，两下，三下......霍青棠缩在顾惟玉怀里，她的确记不清那张鱼网上究竟有绑着几颗鱼雷，究竟是八下，还是九下。
霍青棠将顾惟玉往上头扯，男人的身材却越来越重，越来越重，青棠眸子子瞪着江那边，那是一艘花船，在南京江面上浪荡了大半夜的花船。现在该泊岸归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