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驿站,史侍郎问家里的仆妇,“两个丫头呢?”
男人也不跟蓝浦胶葛,转而对宝卷道:“写信给蓝老迈,叫他领他的宝贝女儿归去,趁便计算一下旧年的利钱,八月前与本年的数量一道入账。”
那名叫顾惟玉的年青男人低头弹了弹他标致的手指尖儿,又瞥向蓝浦,半笑道:“蓝家没甚么诚意,这买卖不做也罢。”
这谩骂惹来宝卷不快,他正要回嘴,那青年噙着笑意瞥了宝卷一眼,宝卷喃喃,复又低下了头。见宝卷吃瘪,蓝浦更加畅快,娇笑道:“还觉得你们顾家人有多大本领,还不是一张纸片,一戳就破。”
宝卷反应极快,忙跟着道:“老太爷,您辛苦了,可别睡着了。您再忍忍,顿时就到了。”
史侍郎瞧了楼上一眼,道:“都歇了吧,明日着人去看看宅子,两个丫头住在外头始终不便利,如果宅子补葺好了,我们便尽快搬。”
蓝浦刚好与他对视,对方流转如凤的美目里闪出半寸寒光,蓝浦心下一惊,此人不是在谈笑。蓝浦有些讷讷,半晌,她垂下头,低声服软:“顾公子,我错了。”
宝卷实在牙尖嘴利,那女人嘴上工夫不敌,只妙部下用力,宝卷被她抓得惊叫起来,“啊!快松开,疼死了,快些松开!”那女人暴露对劲的神采来,只是这一抹对劲之色放在一个白须白叟的脸上,又显出一种年父老为老不尊的形貌来,教人看了好生奇特。
顾惟玉并不睬会她,宝卷得救道:“少爷是谈笑的,你可省点儿心吧,少爷常日里最好说话,快别再惹少爷活力了。”
“我顾家再不济,你还不是得过来做丫头,对劲甚么?”
“你......?”那白叟气急,竟显出女人家的清脆来。
小贩睁大眼,连连点头,“够了,尽够了。”说罢,从速蹲下来给小厮包东西,小厮给他十个铜板,摊贩将碎掉的碟碗包给他,还奉上了一个五彩同心结,嘴里道:“这是浑家的技术,尚能一看,您莫嫌弃。”
蓝浦被宝卷拽动手臂,她瞪着那青年,低声谩骂:“顾惟玉,你好样的,比及了江上,我叫我爹把你沉尸喂鱼。”
宝卷又看向顾惟玉,说了一句:“少爷,蓝浦知错了,她不敢了,你谅解她吧。”
五彩同心结,真是由五色丝线钩编而成,首尾相连,不见线头。小厮道:“少爷,你收着吧,这也是人家的一番情意。”
顾惟玉似笑非笑的看了宝卷一眼,他眼神划过蓝浦,悄悄吐了几个字:“下不为例。”
那青年翘起一条腿,饶是坐着,也能看清他锦袍之下的双腿直而苗条。蓝浦挑衅般瞧着他,只听他缓缓道:“蓝家浩繁女儿,你爹说你本领过人,死力保举你过来,如果早晓得你只会惹是生非,我是如何也会要了蓝烟过来的。”
宝卷笑起来:“你甚么你,我甚么我?你又不是我顾家的人,江湖女子,还惯会作态,我看你还是老诚恳实坐好了,莫要被人瞧出端倪来。”宝卷话不饶人,那女子五指一伸,扣住宝卷肩膀,半笑道:“谁奇怪做你顾家的人,若不是为了我爹的大计,我才不会屈身过来给你家做个丫头,你还真觉得你顾家是甚么朱门大户不成?”
见史侍郎起了话头,史顺方道:“老爷,我爹说待三少爷会试过后,他想过来照顾老爷。”史顺的父亲史秀幼时是史侍郎的书童,现在是史家的大管家,史侍郎南下,他没有跟着过来,而是留在京师坐镇,便利看顾史家三少爷史东贞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