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勾着头，史东星还要再说，那头史侍郎道：“青棠学业忙，等你弟弟殿试完，他与太太一道过来姑苏府看青棠也是使得的。”
见二人又要打嘴巴仗，青棠将袖子一掀，暴露一根翠玉鞭一样的手钏来，“这是你送我的，你还记不记得？”
“闵大人要升迁去南京？”
史秀点头，“是的，圣上换了旧年的主考官，特地将季大人从南都城召回京，这回殿试传闻也是要季学士亲身主持的。”
青棠昂首，“哎呀，看我，我都忘了圣上即位，本年开恩科，三娘舅考得如何，我去书房问外祖父。”
史东星同青棠道：“闻声没，这是给你铺路呢，闵家高门大户，他们家可不是这么好进的，陈瑄现在做了三品大员，闵家都不要他家的丫头。你呀，近水楼台先得月，趁着闵梦余本尊在此处，多多惜福吧。”
......
张氏看霍青棠，“我归恰是无所谓的，霍家太太初终只要我一人，她换了身份出去也还是个妾，她是婢是妾，都挡不了我甚么。我只是提示大女人，这丫头畴昔还好，现在是更加矫捷了，我看她哄的史家那位团团转，来日也不会是个省油的灯。”
伊龄贺瞥她，“还不是主母，这头就做了人家侯府的主？”
石榴那一刻就似通了灵，她抓乌衣手臂，“不对，璎珞姐姐出嫁是功德，可我瞧大女人的神采，像是丧事。不，不对，大女人有事瞒着我们，她有事瞒着我们......”
“我预备还了璎珞的身契，求外祖替她脱了奴籍，让她做个良家子。如果史管家情愿的话，认她做个义女，将来顶着史家女儿的身份出嫁，做个正妻。”
明瑰眼睛一斜，看向伊龄贺，“你与他一处就很好，他父母都不在，你将来也不必侍营私婆。”
待石榴掀帘子出去，张氏才搁下茶盏，“璎珞那丫头，大女人是如何筹算的？”
现在关家牵头，到时候出事也是关家顶上，张家只公开里合了点钱罢了，若真是事败，不过就舍弃姑苏府的投入，回扬州守着旧产业过日子罢了。张士洋打得一手好算盘，霍青棠既然想霍家红利，那风险没事理不一起承担，关家有钱，霍家有人，独剩个张家，能摊起个甚么事儿，事光临头的时候，张家反倒是最安稳的那一个。
范夫人掠一眼，回道：“那位是明瑰与青棠在寒山书院的同窗，传闻祖上是蒙前人，那孩子人不错，与书院各位都玩得好。”
“我是想带了这丫头回扬州，前几日我瞧见她在筹算盘，问她在做甚么，她说在给大女人造册记账。”张氏笑，“畴昔是我想偏了，现在想来，还是璎珞好，起码这丫头知根知底，总比外头那些女人强到天涯去。这回我带了她归去，让老爷收房，过个一年半载，再提她做妾，大女人看，如答应好？”
史东星笑，“这有甚么，季冷自国子监退下来以后，一向不得大用，先帝爷不喜好他呆板保守的那一套，留他在国子监，也是迟误其他学子。这下可好，新帝喜好他，那孟微冬最会嗅气味，这下子季家的闺女也不必委曲做妾了，东风起兮，东风起兮呀......”
史侍郎点头，“辛苦太太了。”
石榴抿着嘴又捏着书籍，“我不想写了，我又不考秀才做文章，熟谙这么多字做甚么。”
堂中灯火敞亮，乌衣与石榴在霍青棠身后站着，璎珞对着旧主重重一磕，“多谢大女人大恩大德，璎珞没齿难忘，如有来生，璎珞情愿结草衔环，酬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