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早已忘了做丫头的本分,她现在识字,还会筹算盘,她自发比起那些小门小户的蜜斯们也差不到那里去,她感觉她现在的气度都是她该得的。
豆腐脑出摊了,本日换了个男人,想必是那大婶的丈夫,青棠从荷包里拿出个小元宝来,“我请你另有你们这儿的统统孩子吃豆腐脑,甜的咸的随你们。”
孩子已经会说话,但言语不连贯,零琐细碎的,比之畴昔已经大有长进。
妇人叨叨的,青棠点头,“多谢大娘。”
树枝子都抽了芽,轻风吹来,青棠点头,“闵家哥哥,我怕是不能与你在一处的。”
当然,另有陈瑄。
青棠分开了珍珠巷就往巡抚衙门里头去,大宝下了大狱,小宝还在里头住着,也不知这孩子病治得如何样了。青棠才一脚踏进后堂,就见一个青衣公子在里头站着,青棠喉间一动,已经有个孩子扑了过来,那孩子声气讷讷的,“姐......姐姐。”
外头争了几句,声音垂垂消了,青棠起家,本身拿了屏风上的披风,石榴掀帘子出去,“女人,你要出去啊,本日书院又不开课,你要去那里?”
小宝肉乎乎的,一下扑在青棠腿上,往她身上爬,那青袍的男人转过身来,青棠盯着那人的脸,那人不是旁人,恰是自南都城返来的闵梦余。
青棠也笑,“闵家哥哥,你要回青州做知府了?”
青棠抱了半晌,她手酸得很,又不美意义叫小宝下来,小宝正趴在她肩头上揪她头发玩。一双长臂伸过来,青棠手中一空,闵梦余一手托着孩子,“你抱不动他,他就是懒,喜好别人抱,不要惯他。”
青棠笑,“你驰念他们?”
出了巡抚衙门,霍青棠一脚往外头走,一架青篷马车戛然止步,马蹄子撩起,青棠昂首,见一名年逾五十之人从马车高低来,马车台高,他也不消人扶,一脚就跨了下来。此人身姿挺阔昂扬,步子迈得极大,他站在应天巡抚衙门门口,说一声:“侍郎大人可在,漕运总兵官陈瑄给大人见礼来了。”
“是甚么?”
青棠低头笑,她将腿边的小宝抱起来,“哎呀,比来吃了多少好东西,如何又胖啦?”
小宝吱吱笑,“不......不胖。”
闵梦余将孩子放到地上,说:“那孩子吓怕了,关了三日,就嚷着要出来,我让范大人又多扣了他三日,差未几七日不到,那孩子就乖顺了,现在问他甚么,他都不带转弯的。”
闵梦余见了霍青棠,笑一笑,“如何,霍女人见到是鄙人仿佛很绝望的模样?”
云娘家就在珍珠巷巷子口,门是掩着的,青棠推开门就见一个妇人勾着头在洗衣裳,“云娘?”
那丫头顿一顿,“像是个、像是个乞丐。”
霍青棠的身姿都生硬了,她迈出去的脚步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地,直到另一名老者在她身边扣问:“蜜斯方才但是从这巡抚衙门里出来,敢问蜜斯,应天巡抚史纪冬史大人可在里头?”
“何日何时,那边又会多一处坟头,或许是君山洞庭,或许是孤山梅林。”女孩子昂首,笑容还是,“闵家哥哥,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