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要北征,户部尚书闵肇当着满朝文武百官驳了永乐帝的面儿,帝说:“征调粮食到北方火线,百费仰给。”
“都明白了吗?”世人皆点头。
帝曰:“宣仓场侍郎。”
傅衣凌笑笑,点头道:“很好。”
苏星赋家底丰富,兼之宦途顺风顺水,那里晓得底层军士苦处,这一番言语偏又言之凿凿情真意切,直教人深感出征将士苦痛。此人年不过四旬,姿势昂扬,形貌出众,列于一众发须皆白的高阶官员中甚是打眼,闵肇说朝廷不余裕,他就指责闵肇不谅解兵士远征辛苦,户部对上兵部,大鬼打斗,小鬼瞧热烈,一时候,满朝文武形色各别。
漕运总兵官陈瑄上前道:“上一次征讨蒙古,长江以南九府交了三百万石税粮到河南,支撑军队作战,漕粮运到处所,减损三成。现海运方闭,一利用度都倚仗河运,本年蒲月水涨,入了六月,恐有水患,那么船只运载之物都有翻船损毁的伤害,望圣上三思。”
璎珞是见过伊龄贺的,她笑聪明见地短,聪明只道:“那人好生冰冷,看了教人惊骇。”
世人沉默。
合座沉寂。
本日傅衣凌讲学,讲到制书,他说:“纸以麻为上,藤次之,用此为轻重之辨,麻纸又有白、黄之分,白麻重于黄麻。唐时,白麻为翰林学士所用,黄麻为中书舍人用。到宋时,翰林学士拟建储、将相拜罢和大诏令,是以,宋白麻为翰林掌草制书的代称,亦可当作拜受将相的‘制书’。”
傅衣凌手指导在范明瑰案桌上,问她:“唐宋时‘白麻’为何?”
霍青棠从食盒中取出一碟虾饺,虾饺透明饱满新奇诱人,霍青棠笑道:“这是我在家本身揣摩出来的,外头没有卖的,你尝尝?”
永乐帝衰老又锋利有如鹰隼一样的利眸扫向一样年龄已高的闵尚书,尚书大人竟还开阔望归去,永乐帝指着大理寺卿,留下一句:“胡言误国,扰乱民气,压入大理寺候审。”
此言一出,兵部苏星赋便走了出来,看着闵肇,半笑不笑,只道:“闵大人可知辽东环境?辽东买一弓二两,一矢五六分,更无买处。至于衣甲、撒袋、鞍辔、皮绳诸物,日日装束,不时追逐,补绽缝破,无事不贵。每见军士赔办器物,典卖行囊,身无寸棉,教民气如刀割,而恨不能以身代也。”
户部设有很多粮仓,以便统计漕粮支出,北京及其四周的粮仓是由一名户部侍郎办理卖力。永乐帝宣召的仓场侍郎,即为办理粮仓和征税的官员。户部侍郎史纪冬到差应天巡抚后,户部尚书闵肇亲身卖力粮仓办理。
两个丫头嘀嘀咕咕的,她们都没瞧见伊龄贺分开时嘴角不期然弯起,阳光下,豪杰少年莞尔一笑,耀目极了。
范明瑰一脸茫然,傅衣凌笑看着她,范明瑰部下扯扯霍青棠衣摆,霍青棠叹一口气,起家道:“教员,青棠以为,‘白麻’为唐宋官员中最高品级的表现,在高位者以拥之为荣,而该得未得者,则为憾。”
两人笑起来,霍青棠却徒然想起陈七归天的那一天。黄河分了流,在改道南去前横冲直撞,济宁以北的几条溪流分了叉,齐尚书在高处考虑把几条溪流调集起来,自临清而北,会卫河,沿着卫河天然北上。
帝曰:“粮仓中所剩多少。”
无人再说一句话,闵大人触碰圣上逆鳞,不知他如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