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青棠抱病,史侍郎交代史顺在家里看着她,病愈前都不能出门,璎珞更是日夜不离的守着她,青棠翻了个身,说:“璎珞,我口渴。”
“那边有珍珠十斛,来赎云娘。”她能接上来,更让人奇特,这霍家女人在扬州城是个出了名不学无术的混世魔王,才来了姑苏城几日,就脱胎换骨了?
霍青棠不知怎的念出一句话来,“君今放手一身轻,剩我拖泥带水行。”云娘听进耳中,回一句:“郎心自有一双脚,隔山隔海会返来。”
“当然不是。”云娘点头,回道:“寒山寺远得很,和我们不搭边,或许是城内哪一家寺庙在敲钟,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云娘将银子收进怀里,又拍拍胸脯,说:“这位女人太貌美,把稳被歹人截了去,我还是好人做到底,送她归去罢。”青棠点头,“不消。”
云娘父亲是个清癯的中年人,只是因为长年卧病,早早催生了华发,现在看起来就像个迟暮的白叟。霍青棠出来,行了个礼,说:“伯父,您好,我是云娘的朋友,过来瞧瞧您,来得仓促,没备下礼品,一点情意,您别见怪。”
青棠笑一笑,说道:“无妨。”她顿了一顿,又道:“云娘,我有事请你帮手,我想请你去洛阳一趟,帮我看看洛阳齐家是个甚么状况,比方住在里头的那位陈家七蜜斯现在如何样了。”
云娘替她父亲拉好被子,说:“家里没甚么好东西,我带青棠去吃豆腐脑,您早些睡,不必等我。”青棠接口道:“是啊,我同云娘去吃豆腐脑,您早些歇息,我他日再来看您。”
见青棠咳的短长,摊主拿一串枇杷出来,说:“女人吃一个,枇杷止咳。”云娘剥了枇杷皮,递给青棠,“霍女人,你吃一个,我给你剥。”
行至空旷处,耳边模糊传来钟鼓之声,青棠道:“这是不是寒山寺的钟声?”
霍青棠瘦了很多,一夕之间,就如海棠花抽枝发了芽,有了即将盛放的摇摆姿势。闵梦余来看她,璎珞端上茶点,青棠只喝了一盏子白水,璎珞道:“女人现在不能饮茶,花茶玫瑰酥都沾不得,甜食也不如何吃了。”
璎珞住在青棠卧房的外间,她摸黑去点灯,青棠道:“不消,我台上有水,你直接拿给我就是。”璎珞披了衣裳去青棠床边的小台子上取水,青棠一记手风下来,璎珞软软滑倒在她床脚。青棠拉一床杯子盖在她身上,本身取了屏风上的披风,从后门转了出去。
青棠拿出一锭银子,云娘双手一捂,低声道:“财不成露白,快收起来!”
霍青棠瞧璎珞一眼,璎珞温馨退了出去。青棠拿出一个荷包,说:“这是天香楼赌船赢返来的,闵家哥哥收好。”
云娘引着霍青棠到堂屋坐下,问她:“喝甚么茶?”随后,又低头笑一笑,道:“家里也没甚么好茶,霍女人怕是喝不惯。”
云娘将她手臂一勾,说:“快别动了,人家都看过来了,走吧,我送你。”
两碗甜丝丝暖融融的豆腐脑端上来,青棠吃了一口,猛咳起来,特长绢一擦,绢帕上有几缕暗红血丝。云娘慌了神,忙道:“喝水,快喝水,我不晓得你不能吃甜的,对不住,真的对不住啊!”
那货郎放下货架,细心说了一通,青棠伸谢以后,单身拜别。背面两个大汉对视一眼,跟了上去。珍珠巷就在两条巷子以后,青棠抬手拍门,背面大汉拿着黑布蒙过来,霍青棠一手抓住那大汉手腕,将他隔空摔到地上,引得那大汉一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