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亲征前,史侍郎几近没半晌歇息时候,早早出去入夜才返来,比及圣上真的亲征了,史侍郎反而渐渐停下来了,不再那样早出晚归。这一日傍晚,史侍郎可贵在书房看书,青棠泡了茶,端去书房,史侍郎见到外孙女,说:“好些日子没见到你,是我渎职,你好些没有?”
用了晚餐,璎珞在天井里给花儿浇水,史顺瞧见她,不但不似以往普通怒斥她几句,还咳了一咳,说:“诶,这个给你的。”
范明瑰哭了一会儿,又从荷包里取出一个绢帕包着的物件来,说:“给你的,我让我娘去铺子给你打的,你看看喜不喜好。”牡丹花金灿灿的,一朵含苞待放,一朵傲立枝头,并蒂牡丹金簪,范明瑰道:“我说过给你当嫁奁的,收好了,我如果不在你身边,你戴着它,就当我在你身边一样啊,别忘了我!”
青棠递给她一碗茶,说:“好了,将近做新娘子的人,哭甚么?”
范明瑰倒是很想听听张氏过来有何贵干,转念一想,过后再问青棠也不迟。她先同张氏问了安,又道:“霍家婶婶,您舟车劳累,我先归去了,他日再来看望您。”青棠起家送她,她赶紧道:“不消送,我改天来看你,我娘新做了桃花酒,过几天我拿一坛来给你喝。”
史顺不在,外头有小厮过来,说:“大女人,外头有位夫人递了帖子,说是来见女人的。”聪明去门口接了帖子,翻开一看,霍水仙的帖子。夫人,张氏?范明瑰声音大了起来,“她来做甚么?”
史顺现在就在书房外头守着,霍青棠瞧门外一眼,抿了抿嘴,终是问道:“不知史管家可曾订婚了?”
张氏向来标致的大眼睛里有些许倦意,她低声说了一句:“黄莺要进门了,我让叠翠和月满在家里看着她,怕她闹出甚么大动静。”
霍青棠说的是真的,她家的女人真的是铁了心,要将她嫁出去。璎珞手心几近要将这银簪掰断,银子质软,即便捏扭曲了,这簪子也还没断。璎珞将银簪插到发间,夜间特地到青棠的屋里晃了一圈,青棠拿着一本书,也不知瞧见她没有。
霍青棠鄙人首寻了个位置坐下来,道:“骊大师是高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他不会介怀外物的轻重,您也不要过分于忧心了。”
张氏抬眉,水莹莹的大眼睛里光芒乍现,她说:“分歧意也要同意,不然黄莺不能进门。”
的确是张氏,马车里头另有一个孩子,霍青棠一看,忙道:“快、快出去,外头热。”说罢,又叫了几个小厮过来搬东西,又让人抱了霍蝶起出来,长途路远,孩子已经睡熟了。青棠让人抱了霍蝶起去本身房里睡,又让人给张氏上茶,聪明这时候倒是聪明了,她扯扯范明瑰,表示她们该归去了。
青棠在屋里忙的团团转,一会儿去蒸个新奇糕点,一会儿又绣个新荷包,再不就是给青棠新泡茶水,青棠病后再也不吃甜,璎珞一一记在内心,茶水滴心都换了花腔。如此过了好几日,青棠也不出声说她,任由璎珞在家里打转。
张氏捏了一颗葡萄,点头说:“很甜。”吃了一颗就不吃了,中间的丫头端了水上来给她净手,张氏不开口,霍青棠对那丫头道:“你去看看小少爷,小孩子怕生,一会儿找不到人该焦急了。”那丫头低头退了出去,青棠方道:“叠翠和月满呢,您如何没带她们过来?”
青棠想起崔氏曾经说过的话来,“魏北侯家的门庭早在惠帝年间就式微了,现在不过是在圣上身边打打秋风罢了”,何况,范明瑰嫁的是魏北侯家的庶子,庶子结婚是有规制的,不是十里红妆想给多少就给多少的,若明瑰嫁了他家的世子,那就是另一番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