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看最后几句话!”高拱孔殷地说。
始虑新河难济,臆度之见,不料偶中。自胜国以来二百余年,纷繁之议,本日始决。非执事之高见高识,不能剖此大疑,了此公案。后之功德者,能够息喙矣!
“梁梦龙、王宗沐试航胜利,海运既可恃,为何不通海运?”高拱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海运试有效果,具见谋国之忠。须详审伏贴,备悉具奏,厥功非细!
“照梁梦龙这么说,还要河运做甚?”殷世儋嘲笑道,“他说的看似头头是道,就是健忘了霸道——禁海祖制!海运公例海禁驰,这就是变相破祖制!”
“通海运,治河便可安闲而做。”高拱回应道。
高拱瞪着眼道:“不必多言,任王宗沐为漕运总督的奏本,明日即上!”说着,提笔给王宗沐修书:
“通海运,黄河仍然要治,漕河仍然要疏,岂不是又多了一笔开消吗?”刘体乾疑虑重重地说。
魏学曾叹了口气:“时下若不袭故套做事,乐于成全者少,欲坏之者多,是得在人事上提早布局。”
“唉,还是迟了一步,奏疏已然到了!”张居正暗自道。
高拱道:“管理黄河,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只要不与漕运绑在一起,自可安闲去做。”
“隆庆三年、四年、五年,持续三年,黄河决口,漕河不通,遂有海运之议。”高拱解释道,“现在运河挑浚之费,闸座捞浅之工,其费每岁岂直巨万哉?固然海上风涛不虞,商民可通,漕船便可通。梁梦龙、王宗沐皆云风险可避。海运一行,则不唯诸费尽可省,漕运可通,亦使将士因之习于海战,海防可固。”
“若皇上再采纳一次,那我另有脸恋栈?”高拱自傲地说,“海运事急,此书让梁梦龙急足一并带回,王宗沐便能够新身份上吁请海运的奏本,与梁梦龙照应,构成阵容。”
漕河淤塞、运路不通的动静,很快就在都城传开了,朝野一片哗然,竟至民气惶惑,一股不安的情感在都城上空满盈。高拱却一变态态,不急不躁。
高拱听罢,很久无语,渐渐站起家,道:“看来,是老天爷非要国朝行海运不成咯!”他一扬手,“漕河先不必急于疏浚,行海运!”
“那么漕河复淤、漕运间断之事,如何区处?”朱衡问。
张四维、魏学曾闻声,倶一脸猜疑地走了过来。刚才高拱刚进吏部时,还是一脸笑容,满腹苦衷,两人问其故,方知产生了皇上采纳内阁票拟之事,看来高拱压力甚大;何故喘气间,情感陡变?
“那好,当如梁梦龙、王宗沐议,通海运!”高拱定夺道。思忖半晌,又道,“工部、户部速商兵部,要在东、南诸省布点,开厂造海船,一则用于海运,一则用于护航的官军,磨炼出一支强大的水军出来!”
高拱沉吟很久,道:“既如此,照叔大所说也好。总之,只要海运得通,待有了效果,再全面实施,阻力或许会小。”他一扬手,“就如许定了,各位归去整备!”
刘体乾、朱衡并未起家,而是以乞助的目光看着张居正。
“此公就喜标新创新!”殷世儋忿忿不高山说,“通海运,必驰海禁,国策废矣!”
“有人说的好!”殷世儋道,“漕运,国之命脉,把漕粮这一国之命脉置于庞大的风险中,未免太莽撞!”
写毕,又审读一遍,暗忖:胡槚当能从中悟出了!又给梁梦龙修书:
“子维、惟贯,来来来,到我直房来!”高拱站在吏部直房的门外,镇静地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