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高拱上《禁奸伪以肃政体疏》,司礼监照内阁拟旨批红:“迩来无籍棍徒,潜往京师,奸弊多端。处所官全不缉查,好生怠玩。这所奏依拟通行,五城御史严加盘讦拿究,敢有包庇的,一体定罪不饶。歇家不举者,与同罪。还着都察院榜示禁约。”谕旨颁下,都察院出了榜示,五城巡城御史督率兵马司,尽力缉拿走空之人,公众或主动、或被迫,也不时到兵马司告发。巡按中城御史王元宾接到店家密报,言陈家堆栈有可疑职员鬼鬼祟祟出没,即批交兵马司差一档头,带着三十多名逻卒,前来缉拿。
张四维感到浑身发冷,起家向门外喊道:“司务安在?速加些炭火来!”
“顾绍却称,徐府所贿,不是三千,乃三万两!”王元宾又道。
“这……”王元宾不解地看着高拱,“那么此事如何告终?”
王元宾持续说:“顾绍还供称,徐老念及徐家为恶多端,民愤极大,恐为当道所扼,意欲追求东山复兴,以压民气。徐五等人来京,除禁止上控者外,即受命为此事办理、开路,拟重贿冯保,托冯保在李贵妃面前美言。”
顾绍听了徐五的话,摇着头,恨恨然道:“说甚么不是欺诈!他取了颜料银,搞得我家破人亡,拿两千两能赔偿两条性命吗?”
徐五奸笑道:“嘿嘿嘿,废话少说!你只要在这张契书上签书画押,两千两银子便是你的,回家购地买屋,过你的安稳日子!”他鼻孔中收回重重的“哼”声,“不的,休想走出这房间半步!”
斯须,徐五所带物品被搜了个遍。
“这个呢?”王元宾拿着尚未签订的左券问。
“江陵张相公?”王元宾吃惊地问。
“既然知罪,当思将功赎罪!”王元宾道,“在都城几个月,还做了些甚事,一一招认明白!”
王元宾道:“下吏访得,徐家在京颇蓄武键士,称是嘉靖末年为备非常之举。可时过境迁,武键士倶在。”
“下吏窃觉得,此老为压民气计,或可起此意。”王元宾道,他持续转述顾绍供词,“据顾绍称,徐家在京豢养武键士多名,若逼迫太过,将刺杀元翁!”
此时,堆栈的一个房间内,有几个彪形大汉把一其中年人围在中间,坐在中年人劈面的另一其中年男人,从袖中拿出一份文稿,皮笑肉不笑地说:“嘿嘿嘿,顾兄,颜料银之事,徐家三少爷并未成心欺诈,只是想拿回张银所欠银子,不料出了这么多事,三少爷也很惭愧,命小弟前来会顾兄,愿以两千两来赔偿顾兄。”他一惊一乍地“哎呦”了一声,“顾兄啊,我徐五忙活了半辈子,田产房屋都算上,才一千五百两啊!你一下子就得两千两嘞!”
“这是甚么?”档头拿出一个函封,问徐五。
被叫做“顾兄”的,就是顾绍。手拿文稿的,是徐府管家徐五。
高拱打了个激灵,向后仰了一下,张四维又抢先道:“未免夸大其词,不敷信。”
徐五叹了口气,低头不语,悔怨不迭!昨日只顾想哄圈顾紹的事了,孙克弘交他的禀帖、礼柬还将来得及烧毁!档头看了一眼禀帖、礼柬,道:“这不恰是替人买官的吗?十足带走!”
高拱正在直房和张四维议事,书办禀报巡城御史王元宾求见,他一扬手道:“城中治安之事,不必报我。”言毕,持续与张四维说话。未几时,书办又来禀,王元宾称有奥机密事禀报。高拱这才很不甘心肠同意了。王元宾一进直房,正要见礼,高拱不耐烦地说,“国贤,有事快说,三言两语!”王元宾看了一眼张四维,张四维会心,忙起家告别,高拱拦住他道,“子维不必躲避。国贤,你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