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广亮“哇”地一声惊叫:“军门饶命,军门饶命!”
“这这……”姜广亮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说不出话来。
高个子想了想,道:“干鲁忽赤千户下辖的前卫百户姜广亮,就长年与北虏暗中买卖。”
王崇古正色道:“各边谍报不通,每有虏犯境,不知其所往,或东遣西调,或干脆就无防备。我被掳汉人甚多,北虏能用以刺探我谍报,我何不消之?当加意招安,务结其心,令侦虏情,预来潜报,我得以专力为备,视泛然散守何止事半功倍!”
王崇古又道:“马帅,务要选差通事、夜不收、仆大家等,授以密计,示以严法,悬以厚利,仍令多赍干粮,夜行昼伏,或潜入虏营当中,或远出虏营以外,探其动静。”
王崇古屏退摆布,对方逢时、马芳道:“此番斩杀一个百户,北虏觉得我必严惩与之私通的将士。马帅,你便可暗中安插,让那些素通寇者逃往板升,采取反间计,一则招降番、汉陷寇军民,二则广为汇集虏情。”
方逢时、马芳皆点头称是。王崇古沉吟半晌,以定夺的语气道:“墩台哨所士卒,每人每月给银三两,以充买道饵虏之资。”像是解释,又像是压服,他把手臂一挥,“花这些钱,获得谍报,值!”
此言一出,激愤了王崇古,他一拍书案,大声道:“那就拿尔的人头,刹刹这股邪气!”说着,大喝一声,“来人,军法处置,拉出去,斩首示众!”
王崇古嘲笑一声:“哼哼!尔身为百户,却暗中与北虏买卖,这是极刑,尔不知?!”
几名亲兵刚要将两人驾走,王崇古伸手制止道:“且慢,临时饶他们不死,都先退下,本部堂要审审这两个特工!”
两名乞丐模样的特工被带到堡内的操守府,王崇古从座椅上蓦地起家,大声道:“尔等身为汉人,却为北虏刺探谍报,该当何罪?”不等两人答复,号令道,“拉出去,砍了!”
“尔要留意北虏动静,随时为本部堂直呈谍报。”王崇古又道,言毕向外挥了挥手。
“是是是!”王甲华点头哈腰,“小的必照军门叮咛做!”
亲兵不由分辩,押着姜广亮往外走。马芳疾步入内,建言道:“军门,不待他招认?看看另有何人参与,一并措置?”
高个子又答:“禀军门,小的传闻,北虏每欲犯境,莫不先用间谍。如欲专攻大同,就佯为移攻宣府之形,然后分遣数骑,用心诡秘地说些将发大兵攻宣府的话,使被掳汉人听到;然后又用心放纵这些听到、见到的人,回到这边来禀报;这边的军门、太师、大帅,个个且疑且信,因而就会将人马分离到各处屯戍,调来遣去,久之就怠倦不堪了。然后,他们则遵循摸到的谍报,专攻这边一处。虽说这边兵马多,可这边因为兵力分离,反而抵挡不住他们了。这是他们善用间谍的好处。”
王甲华、张福感激不尽,跟着王诚出了堂门。王崇古遂将方逢时、马芳召来,道:“本部堂早就访得,这宣大一带,常有人诈为口外饥民,行乞入边,侦我真假,故虏每出其不料入,必得利而去。”
两人叩首称谢,王崇古道:“尔等为汉人,当为朝廷效命。只要尔等照实供来,本官不唯饶尔等不死,且有重赏!”
“军门,总兵赵苛,就暗通板升,做大买卖!”姜广亮神奥秘秘地说,“卑职墩台夜不收栗见勤就被总兵差去做通事。”
两人吓得浑身颤抖,连连叩首,哭喊道:“大老爷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