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条路:一则拒之不纳,一则缚之请功。”马芳道,“刚才闻此事,镇府摆布都说,把汉那吉不过孤竖,无足轻重,不成留!”
“恰是!”马芳道,说着笑起来,“番夷无教养,竟如此不讲伦理纲常。”
“俺答老酋娶外孙女也儿钟金为妻,谓之三娘子。”仆人总管王诚禀报导。
“此乃奇货可居!”方逢时髦抖擞来,当即提笔给总督王崇古修书。足足一个时候,他才唤来两名中军,叮咛道:“王军门以秋防事巡查宣府未归,速速赶往宣府投书,不得提早!”
“啊?!”刚看了开首,方逢时就收回赞叹声,边阅看边自言自语,“竟有这等事?”时而点头道,“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但是,看完军书,方逢时的神采凝重起来,“喔呀,这但是惊天大事!”他站起家,在屋内踱步,抱肘深思。很久,叮咛道:“速传通事鲍崇德来见!”
“以马帅之见,当如何措置?”方逢时问。
“嗯,拒之不纳最简朴,无风险,也无需承担任务。”方逢时沉吟道,“缚之请功嘛,桃松寨之事可鉴,断断不成!”
郊野村野偶有几声鸡鸣传来,突破了拂晓前的安好。两匹快马在紧闭着的大同城南门前勒缰停下。骑马人向城楼上挥了挥令牌,打了几个手势,斯须,吊桥放下,城门翻开。守军检察了勘合,两人策马向北奔驰,在钟楼前岔道上分道扬镳。一个向巡抚衙门奔去,一个则奔向帅府。
方逢时蹙眉深思,没有回应。马芳从方逢时的言谈和神采中发觉出,仿佛对他的建言不太认同,起码还在迟疑,便道:“抚台,此事要不要禀报王军门?”
鲍崇德已被方逢时留在巡抚衙门当差,一听巡抚传召,仓猝从床上爬起来赶到方逢时的签押房。方逢时将平虏卫的军书交给鲍崇德阅看,本身则埋头疾书。不到一刻钟,方逢时起家道:“你拿上本院手柬,敏捷到朔州,与岢岚兵备道一起,到败胡堡译审把汉那吉,务必将景象译审真确。速去速回!”鲍崇德领命而去,方逢时在屋内又踱步很久,叮咛道:“传请马帅来见!”
宣府,总督行辕里,掌灯时分,王崇古正在听取谍报。
十四年前,俺答宗子黄台吉的小妾桃松寨,与亲随名收令哥者私通,被辛爱发觉,桃松寨遂偕收令哥逃到大同叩关请降。宣大总督居为奇货,假想以桃松寨互换汉奸赵全,为朝廷立奇功。不料,鞑虏耻于失妇,黄台吉亲率雄师大肆南下强索,声言不交还桃松寨,将踏平大同城!边臣大惊失容,顿足长叹曰“失策矣!失策矣!悔不该纳此淫妇入城,诩为奇功!”为求摆脱,仓猝上报朝廷,谎称鞑虏愿以赵全互换桃松寨,兵部以为此举分身其美,死力劝说皇上纳边臣之请,皇上遂责令把桃松寨摈除出境。边臣令遣桃松寨、收令哥等出城,待桃松寨等行之白登,令人诱其自西阳河夜逃,从西边出塞;又暗中遣人指导黄台吉前去追击,在威虏堡将桃松寨一行当场正法。边臣却奏称鞑虏言而无信,不肯交出赵全。朝廷也无可何如。不料,边臣方才为终究抛弃了桃松寨这个烫手山芋而光荣之际,黄台吉雄师冲破杀胡口,包抄了右玉城,且又分兵向大同、宣府打击,战事不竭扩大,边民死伤无数,官军伤亡惨痛,总督也因办事不当而被罢免。
王诚又道:“板升歉收,南侵不遂,板升番汉之民民气浮动,俺答甚烦躁,驻牧青海的四子兵兔台吉禀报,畏兀儿沁人一部兵变,俺答以此为由,已率军西征。”